等等,她怎麼跟小屁孩一樣咬指頭了!
賈瑛急忙撤了手,嫌棄臉在口水巾上蹭幹淨了,才做完這一切,那幾顆剛剛冒頭的小米牙又開始隱隱發癢。
……這個沒有磨牙餅的世界。
這麼一會功夫,賈政夫婦已經進了屋子外堂。
賈政道:“隻是寶玉情況特殊,近幾日同僚親友探問多了,少不得置了這小宴。昨日我已吩咐了,費用不走公中,我們自出,你隻專心操辦,大房的事一概不要管。”
王夫人翻賬冊的動作一頓,回說:“我如今管著事,哪裏是斷得幹淨的。”
賈瑛在桌下翻了個白眼。娘喂,您老昨天還在和自己陪房商量在哪放自己人呢,而且這個借口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果然,外堂瞬間安靜下來,過了半刻賈政才開口:“擺飯吧。”
王夫人道:“方才老太太那留了飯,我伺候老爺吃吧。”
這對夫妻相處模式極其僵硬,不像親人,倒像是上下級,賈瑛聽了一會就頭疼。
賈政已經進了裏屋,他擺了擺頭:“罷了,甄家來了,你忙便是。”
王夫人知道賈政喜清淨,也不多言。看著人在炕桌上擺了餐食才離了屋子。
賈政拿起筷子,正要去夾菜,就見到兩隻圓乎乎的小手扒上身側的桌沿。他手上一抖,差點沒把夾起來的筍絲扔了。
賈瑛坐起身,麵無表情半趴在炕桌上,無辜看向似乎受到驚嚇的爹。
父女倆無語對視了半刻,最終以賈瑛眼酸敗陣。
屋內還是沒個侍候的人,賈瑛看著麵前的三菜一湯,想到老太太那的大桌子,覺得自家老爹要麼混得很差,要麼就是不講究。
看清是誰,賈政派那小鬟去找奶娘,回頭就看到了扒著桌沿盯著飯菜淌口水的小娃娃,因為才睡醒,臉上紅撲撲的,粉團一樣,明明生得嬌憨可愛,隻是一副沒睡醒提不起勁的樣子,看起來呆頭呆腦的。
賈政:“……在炕桌下睡,成何體統。”
不想和這位士大夫爹計較小孩子要有什麼體統,聞著熱騰騰的飯菜傳出的濃鬱香味,賈瑛想起自己每日喝的,比起來,這一年來她簡直是在受酷刑。
屋裏唯一的仆人已經去找奶娘了,大家長猶豫了半刻,還是自己拿了巾帕給女兒擦臉。這位老爺沒伺候過人,手下沒輕重,小丫頭嗷嗚嗷嗚含糊不清嚷著什麼,掙脫開了,還是趴在桌邊,隻是目光裏已經盛滿了譴責。
被一個不過一歲的奶娃娃這樣看著,賈政莫名有些心虛,揀了一小塊魚腹肉,摘淨刺,送到了她麵前。臨了又有些猶疑,他對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吃什麼完全沒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