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千年之前(1 / 3)

“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已經無人記得故事的開端……

“說,那萬古洪輪,辰宿列張,滿天星河中,有二十八星宿淩駕於諸星之上。又有二十八位星主,各守護著一方宇宙。在天之西北,有一顆星,名曰參星,上麵住著一位神君,名叫梁參。在天之東南,有一顆星,名曰商星,又喚作辰星,那上麵住著一位仙子,名叫喬商。

“後來,混沌破世,禍及三界,天庭眾仙都不能敵。那時節,梁參與喬商各執天璿劍與天璣劍,倚有上古戰神之稱,法力為諸天神之最。不得已,上天便派下這兩位神將來,兩位上神都身負大能耐,不過數載,便掃滅魔道,還人間清明。可兩位上神久在天外之地,來人間呆得久了,竟日久生情,又看到紅塵萬象,遠勝天上孤寒,便漸生留戀,不願再回天上去。

“於是兩人選了一處幽境,掘土為山,把山取名作小峨嵋,又從東海鞠來一捧水,養在山下,喚作仙女湖。還在山下建造了一個小鎮,把那些無甚大惡的小妖小怪們圈禁於山下方圓與凡人混居,小鎮名作萬妖鎮,眾妖視其為世外桃源,在此蕃息。千百年去,他兩個一直在小峨嵋山上過活,逍遙自在,快樂無憂,這種日子過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有一隻小狐狸闖進了小峨嵋山的地界。那隻小狐狸很是膽大妄為,完全不知天高地厚,仗著自己有百年道行,說是看上了小峨嵋山這塊風水寶地,要二位上神讓出小峨嵋山。神君本要狠狠教訓她一頓,可仙子卻不忍,說它隻是涉世未深,心非歹毒,並與小狐狸約賭三場,三場都光明正大地贏了她。但小狐狸仍不肯善罷甘休,賴在小峨嵋山不肯走,兩位上神拿她無可奈何,也隻得由著她在小峨嵋山住了下來。

“……日子一長,兩位上神與小狐狸慢慢熟絡起來,山上本來人煙稀少,有了小狐狸,平添了好些樂事,更勝以往山中歲月。神君每每對小狐狸教習點化,使她獲益匪淺,修行一日千裏。仙子更視她如姐妹,愈相處愈加親昵,白日裏一起繡水填花,撥琴弄樂,飯時共同研究膳食,甄選用料,有時甚至晚上也同臥同塌,形影不離。

“一切本是歲月安好,可誰知,靜流之下,禍已經起自蕭薔。仙子絕想不到,小狐狸與神君在一起久了,竟然對神君暗生情愫,以狐媚之法蠱惑神君,一來二去,神君竟是抵擋不住,與小狐狸兩下相好起來。可憐那仙子被蒙在鼓裏,仍以一片赤誠相待二人。終於有一天,東窗事發,仙子親眼見到兩人苟且,無法麵對這一切的仙子心灰意冷,投湖而死……

“仙子死後,萬妖鎮發生暴動,一些妖為仙子鳴不平,而另一些妖則支持神君,於是群妖以十裏桃林作界,分開兩派。仙子死後,仙女湖上開始了一場漫天的大水,大水經年不休,神君縱然法力高強,卻諸般神通用盡,也無法阻止大水滔天。眾妖都說那是仙子在湖底流淚所致,紛紛鑄像祈求,神君也終於幡然醒悟,與小狐狸決離……

“那以後,神君終日守在仙女湖畔,每每想起以前仙子的種種來,總是悔不當初。他每天在石頭上刻下自己對仙子的相思以及懺悔,再將石頭沉入湖底,就這樣,他一直守了好幾百年……

“又過了很久之後,神君從天庭得知,仙子被除去仙籍,她的元神已經重新進入輪回,投胎轉世去了。

“於是那之後,神君開始了他長達幾百年的救贖之旅——他會在仙子每個輪回的開始找到她,想盡各種辦法陪伴她一生,傾盡一切對她好,使她一生順遂,讓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度過那一世。

“另外,仙子生前有三件摯愛之物,一個是她舉世無雙的天璣劍,一個是她遏雲斷流的落梧琴,還有一個是仙子寵養的一隻兔子,每一世,神君帶著它們三個幻化做凡人,在塵世間等待著仙子的降臨,然後為她之後的一生充當煙花錦簇,讓她一生快樂精彩……

“然而神君又極為忐忑不安,他覺得自己當初犯下的錯不可饒恕,再不配得到仙子的原諒,縱然曆經數世輪回,他依然不敢以愛人自居,他總是在凡人世界裏充當仙子的過客,摯友,師長等等,從來不敢再僭越過戀人的紅線。同時他又怕自己情難自禁,所以封存了所有的人記憶,不但萬妖鎮所有人的記憶被封存,就連天璣劍,落梧琴,還有小兔子,包括他自己的記憶,也一並在每個輪回開始之前被遺忘了。大家唯一記得的,就是要對她好一些,對她更好一些。

“第一世,仙子投胎在中原繁華之地,是個大富人家獨守高閣的千金小姐。神君化作了一個打更人,每天夜晚從她的樓下路過,為她敲著梆子喊一聲天幹物燥,可惜終那一世他都沒見過她的樣子,隻是偷偷在窗外瞥見過幾次她的剪影;天璣劍化作了她家中的護院人,他手持環刀,守在她家門前,將一切可能的危害都擋在門外;落梧琴化作了她閣樓窗外的一顆梨樹,每年的四月為她一人盛開滿樹白花,在她獨倚闌幹時為她消愁解怨,在她擷枝吟詩時使她香滿玉頰;小兔子則化作一隻小雲雀,常常飛來她的窗前,為她駐足吟唱,哪怕冬季來臨,它也從不南遷。他們陪著她從小長大,陪著她嫁作人婦,直至伴著她一生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