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嵐溫柔一笑:“何必跟我客氣。流嵐有一事相求,還請少爺答允。”
三少爺似乎有些許驚訝:“你也有事求我?這倒真是少見了,你直說便是。”
“你知道我極愛易容之術,亦可算擅長。這小溪的易容之術顯然與畫月堂並非一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用他人的東西易容到如此程度,她的易容術應該猶在我之上。所以,我想破去她的易容,一則或者可以有所學習進益,二則……”
“二則,你對她的易容手段多少有些不服氣,若能毫無損傷地取下她易容的麵具,也算是與她旗鼓相當?”
流嵐垂首一笑:“正是這樣。”見三少爺似乎有些猶豫,流嵐又道:“強行除去易容是有些許風險,但以流嵐之技,自信不會傷及她真容。或者,少爺擔心我心存嫉恨……”
“你誤會了,我不是擔心這個。流嵐,我素知你絕非尋常愚蠢善妒女子,你亦知我,你我之間何必說這種話?”三少爺看了小溪一眼,道:“也罷,就由你吧。隻是還有一事,你需萬分注意。”
流嵐溫婉一笑,也不著惱,道:“我聽著呢。”
“……隻有你我二人時,莫要叫我少爺。”
沒想到他說的“萬分注意”之事竟是這個,流嵐一愣,瞬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旋即微笑道:“好,這個我記下了。”
三少爺哈哈笑道:“你且安心施為,我會命人勿擾。”
半個時辰轉眼便過,忽聽得那臥房內低低一聲女子驚呼,一直在門外徘徊的三少爺頓時閃身而入。
隻見流嵐呆呆立在床邊,手裏捧著從小溪臉上取下的薄薄麵具,卻隻看著小溪臉龐發愣。
半晌,流嵐喃喃道:“難怪,難怪了……這樣一個女孩,確是值得拿紫玉靈石來換呢……”說著淡淡一笑,那笑容讓人看來倒覺很是不忍。
三少爺輕咳一聲,走上前去接過流嵐手中的麵具,佯做上下左右地仔細瞧了瞧,道:“果然全無損傷,看來你流嵐的易容術也不在小溪之下啊。”
此時流嵐方才發現三少爺已在房中,定了定神,盡力恢複成讓人舒服無比的那副樣子,道:“你先是不願我為她卸去易容,後來又不準別人靠近這裏,恐怕是因為不想更多人見到她的真容吧?”
“不錯。但是,我不願意別人看到的原因,我希望你可以真正明白。”三少爺語聲低沉,目光閃動看向流嵐。
流嵐細細想了一翻,麵上鬱鬱之色忽然去了幾分,道:“她縱然美如天仙臨世,你三少爺卻非沉溺紅顏之人。不讓人知道,怕是因為此時時機還不到吧?”
三少爺笑看流嵐:“我早就說過,在這世上,你比任何人都懂得我的心思。”
忽然間,風雲突變。
“承蒙二位照顧小溪多日,現下我來帶她回去。”
清淡的語聲,殊無威脅之意,隻是冷清平靜地敘述著,三少爺卻覺得心頭一凜。
電光火石之間,一簇紫黑小針劃破空氣。
白袖輕揚,紫黑小針盡數被卷入偌大袍袖中。非夜手臂再一抖,那些淬了劇毒的針便鋪了一地。
“傾城公子。”三少爺微微一笑。
“三少爺。”非夜亦微微一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傾城公子對小溪姑娘竟如此情深。”三少爺仰天大笑,道:“你孤身一人前來此處要人,豈非自尋死路?我竟不知該佩服你還是該可憐你了。”
不理會三少爺語中的譏諷之意,非夜淡淡道:“你怎知我是一人前來?”
“憑你那二十餘個幻雪殿弟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打敗我的人趕來這裏,難道我的手下是擺設麼?若你拋下他們,一人先行找來,倒還說的過去。”
說話間淩風匆匆走了進來,抱拳道:“少爺,屬下已將大半人手布置在這間臥房周圍。”
三少爺滿意頜首,不由麵露笑容。傾城公子何等聰明人,此時竟一時為情所惑做出這等自絕生路之舉,實在是意外之喜。縱然三少爺生性多疑、心思縝密,但思來想去也找不出此等情勢下非夜還能有何作為。若是合自己與淩風等十幾個侍衛之力還擒不住非夜,豈非成了笑話?更何況這是自己的地方,卻還有好些暗閥機關呢。
“傾城公子,你可是帶了紫玉靈石來?”三少爺伸手撫弄榻旁帳子的淡紫色流蘇,如此近的距離,以三少爺的身手片刻便可取小溪性命。這份威脅非夜自然明白。
傾城公子看側首向窗外,微笑道:“紫玉靈石麼,我自然沒有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