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難道朱雄的記憶出現了異常?”
否則如果李悄看得見朱雄所有記憶的話,照他的智力,早該推理出和朱雄勾結的人是誰了,何必勞神苦心來官府這邊試探消息尋找線索。
木喬頷首:“朱雄的記憶被篡改過。”
“嘖。布局的人還挺聰明啊。”李常歡嘖嘖感歎道,“也怪陰毒的。修改修士記憶,一不小心可是會對其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的。”
他說完,又瞥向李悄,心道這李悄也挺毒的,畢竟取念和改憶都屬於攝魂之法,都會對修士的修為乃至魂魄造成巨大傷害。稍有不慎,弄殘了人腦子都算輕的,更多的是丟魂,也就是魂魄都碎了散了,重新投胎都投不成,隻能被鎖在身體裏等到身體腐爛後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李常歡想到朱雄被他嚇尿的情景,恍然大悟,原來是被攝魂法弄壞了腦子。
他頓了頓,低頭看褲襠子還是濕漉漉的朱雄:“那這人還能用嗎?”
木喬眉毛飛揚,語氣肯定:“當然能用。活著就能用。”
說話間,那名門童出來,不敢直視李常歡,隻伸手一指顫抖著聲音道:“我家老爺請幾位仙爺進去。”稱呼都從“道爺”變為“仙爺”了。
李常歡沒見過那麼膽小如鼠的人,便多看他兩眼,那門童便被他這一眼嚇得快要落淚了,搞得李常歡也不好意思看他了,隻好四處打量府內的景致。
假山矗立,花草樹木種類繁多;假山間有溪流悠然流淌,落入不遠處的池子裏,發出清越動聽的叮當聲音;池中遊魚歡快嬉戲,池邊又有名貴的樹木開著花,散發出怡人清香。
算是低配版的昆侖峰吧,李常歡如是評價。
跟隨門童進入官府老爺的書房,一股油墨清香便撲鼻而來,隻見書房牆壁上都掛著名貴的字畫,書架上也擺滿了各種古籍和擺件。精美的瓷瓶擺在書架兩邊,古色古香巧奪天工。
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雜亂無章地堆疊著些書籍,有些書籍紙頁散落在地上,活像遭了賊。桌前,官府老爺坐著,神色焦慮畏懼。看到李常歡幾人進來,連忙站起來行禮:“仙爺,受小人一拜……”
隻是話未說完,背也還沒彎,便被李常歡虛偽地把住手扶正了,李常歡虛情假意地道:“快別。我等若是受了官爺這一拜,怕是要折壽。”
聽他說完這話,那官府老爺更加惶恐了,連忙退後一步彎下腰來一拜,動作大到李常歡都要覺得他那把老骨頭要直不起來,“仙爺說這話真是讓小人折煞了啊……”
李常歡本來手上也沒用上勁兒,心安理得受了這一拜後假惺惺地來了句:“這怎麼好意思。”
那官府老爺直起腰來摸把臉上的虛汗,聽到這話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看他勉強的表情,李常歡估計他大概已經在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了。
李常歡心裏笑,估摸著也不能將人惹急了,連忙放開他的手,開門見山道:“我等此次前來,是為同官爺商討如何處理賊人朱雄一事的。”
他將進門後便被他隨手一扔的朱雄踢到管府老爺腳邊,道:“這賊道朱雄仗著自己修為不錯,在外頭對平民百姓做了許多欺男霸女之事,更是致使芳菲樓春蓮姑娘香消玉殞之罪魁禍首。我等本來要將其就地誅殺的,卻又聽說這朱雄好像是官爺您的人,便覺得此事還是由您處理更為妥當,於是今日上門叨擾。您意下如何呢?”
官府老爺臉皮子抽動了一下,又摸了把額頭落下的冷汗,剛一開口還未出聲,便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是朱雄。
他剛才終於被李常歡那一踢弄醒了,聽到李常歡的話後連連向後蠕動身體,聲淚俱下地求饒:“仙爺饒我一命吧!您大發慈悲,給我個機會啊!”
李常歡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皺了皺眉,對官爺道:“這人還真是聒噪,沒吵到官爺的耳朵吧?要不然我還是將他殺了吧,免得官爺耳朵不得清淨。”
他此話一出,朱雄立馬不敢說話了,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心中湧現出絕望。
那官府老爺眼看著平日裏對他喝來喚去的朱雄就因李常歡一句話恐懼成這樣,心裏對李常歡的畏懼更上一層樓。他心中百轉千回,咬咬牙,猛地跪下來了。
李常歡抬頭看了眼李悄,李悄挑挑眉,示意他穩住。木喬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像是在看村口兒搭戲台演戲的。
這戲台,算是讓這官府老爺搭好了。
李常歡翻個白眼,連忙道:“哎呀官爺,您這是做什麼?”
那官府老爺抱著李常歡的大腿哭訴起來:“仙爺啊,您救救我兒吧!”
李常歡驚訝,這下不是裝的了:“怎麼說呢?”
那官府老爺那叫一個聲聲泣血:“兩個月前,這賊道朱雄來到我府上蠱惑我兒學什麼仙家術法,他這人有些修為在身,便騙到了我兒做徒弟。誰成想,我兒跟著他學了半個月仙法之後,忽然變得渾渾噩噩了起來,人總是無精打采的沒有神誌,成天神神叨叨的像丟了魂。我問過這賊道,他誆騙我說我兒隻是修道走火入魔了,他有法子解決,叫我不要擔心,後來他對我兒不知做了什麼,我兒似乎真的好了,我這才被他蠱騙,奉他為座上賓。結果沒幾日,我兒居然又走火入魔了,這次直接臥病不起,渾身上下長滿了奇怪的魔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氣急去找這賊道理論,這賊道裝不下去了,便威脅我說我兒的命全捏在他手裏,還說若我不乖乖聽他吩咐,不僅是我兒,連我、我夫人,乃至整個鎮子都要被他屠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