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歡將熊屍肢解，在長安的強烈要求下取了其中的兩隻熊掌和肉質最勁道鮮嫩的地方，將其餘的殘物埋進雪裏。
這裏大雪封山，少有野獸出沒，這些殘肉不會被叼走，之後若是沒有糧食可以再來取。
長安美滋滋地提著熊掌:“傳言這熊掌味道出色，口感細膩，是很難得的食材，今日居然要被我嚐到了，嘿嘿。”
李常歡滿臉一言難盡:“製作美味的熊掌需要廚藝極好的廚子，否則再珍貴的食材，隨便用熱水一煮，也壓根兒嚐不出一點美味。”
他師姐就曾用一對熊掌做湯，盡管洗了千百遍，口感依舊非常肥膩惡心，腥臊味也極重，臭烘烘的，極為難吃，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七年，那滋味他依舊記得深刻。
那頓飯是師姐的送別飯，就隻有兩道菜，那天他很難得但很堅定地選擇了自己最不喜歡的青菜豆腐沾辣椒油。
希望之後回去，他不會再麵對其他類似的什麼“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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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肢解後的肉塊也很有分量，幾人輪流抬著回到昆侖殿時，身上已經累出了大汗。
回歸途中雪就停了，風還在刮，卻不似之前那般嗚嗚響亮、淒慘惱人了。
最終長安還是吃到了夢寐以求的山珍熊掌，隻是入口咀嚼的第一下便當場嘔吐，撕心裂肺，連早晨的糊糊也給吐出來了，在地上流了一灘很是惡心。
其他人紛紛離遠，在另一個角落搭起火堆，隻有李常歡見他慘兮兮的模樣實在可憐，並且聯想到自己被師姐坑害的那些年，心中不禁感到同病相憐，便送上去一杯熱水，隻是隨後卻皺著鼻頭出了門，好長一段時間才回來。
徐貂等長安漱了口，將火堆燒剩下的木炭埋在那灘嘔吐物上，眼不見心不煩。
午後，大家都在休息。有人站在殿外看雪，覺得等不了幾日就可以下山了。
李常歡抱臂靠在殿門邊，嘴裏叼了根剃去外皮的細枝，一翹一翹。
“常歡？常歡？”是他同宗大師兄的聲音。
李常歡站直身體:“嗯？”
他動靜大，見身邊有幾人詫異地看向自己，意識到師兄是在用神識傳聲，於是對那幾人歉意一笑，又慵懶地靠了回去。
同樣用神識回應:“我在呢。千裏傳音術怎麼解禁了？不是還有大半年才回宗嗎？出什麼事了？”
為了給弟子們的曆練之路增加些難度，無妄宗通常會將一些術法封禁，直到四年曆練時間結束後才會解禁。
這封禁術法的術法不知是怎麼做到的，除非施法人解禁或者到了規定的時間，平常弟子都無法自己解除禁製。
這些年來自己解禁的隻有一個，那便是李常歡的師姐李長命。在二十歲叛離宗門那日，她本來是要被宗內幾名長老捉拿住了的，就在緊急關頭，她居然使出了被下過禁製的術法將自己傳送至千裏之外，這才逃過一劫。
打那之後，長老們吃一塹長一智，將這些禁製又加固了許多，到現在已經是幾名修道者聯合起來都攻不破的程度。
除非是宗門內有大事發生需要用到這些術法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隻能等四年後禁製自動解除。
“是的，掌教傳話來說宗門大比提前了。”師兄道，“你的命牌找回來了嗎？找不回來那就別找了，回宗再辦一個吧。”
前幾日他們師兄弟幾人遭受雪怪偷襲，李長歡發覺那雪怪是朝著他來的，為了不連累師兄弟們，也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他便假借找命牌之名和師兄弟們分開來行動。
“命牌我找到了。”李常歡道，“宗門大比為什麼提前了？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吧？”
“反正早說晚說你都會知道的。”
師兄猶豫一下，答道:“聽說是關於長命師姐的。”
李常歡:“我師姐又怎麼了？終於當上魔界聖主，要來摻和一腳人妖兩界的宗門大比了？”
師兄樂了，一拍掌:“說對了。”
李常歡:“呦。”
師兄道:“倒是沒當上魔界聖主，但也差不多了。似乎是將魔界一統合並為一宗，名……合歡宗。”
聽到這名，李常歡很想笑，同時又要注意著身旁的幾人。隻好重重吸氣兩下定心，再用心神傳話:“確實是很有魔界風俗的宗派名稱。”
一般話本子裏的魔界宗派，都是這個名。
等師兄弟兩人笑夠了，師兄才咳嗽兩下清清嗓子轉回正題:“你現在在哪裏？”
李常歡不答反道:“你們先回宗吧，我隨後就到。”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也行的。我能控製住，師尊和師姐給我的東西也還能用。”
李常歡說著，手指摩挲著劍柄上的黑晶石，突然想到那個雪怪說的“雪珠”。難不成就是這顆他師姐給他的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