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遊覽墓地的好天氣呀！”歸藏把茄克衫往身上裹得更緊些，眼睛直愣愣地朝空寂寧靜的霧中盯著。
他的褐色的頭發披散在臉上。
縮小了的景物溫暖、潮濕，朦朦朧朧的。
除了兩個同伴，還有腳底下的地，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啦，歸藏？”小萱雙手做出要抓掐的樣子，伸向歸藏的臉。
“怕鬼把你逮著嗎？”
歸藏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把手拿開。”
小萱的臉上露出凶神惡煞似的笑：“膽小鬼。”
藍琪在一旁咧開嘴笑：“不過歸藏說得對，這裏真像恐怖電影的拍攝場地。”
高高的野草中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兩個人影從白茫茫的霧中出現。
三個朋友正在等候他們到來。
“鑰匙找到了嗎？”藍琪大聲問。
“找到了。”張連山大聲回答。
“掉在車子手刹旁邊啦。”
他好像老在想心事。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啦。”
說話的是個另一個年輕小夥，二十出頭，他們幾個在幾小時前才認識他。
他叫趙德星。
他個子瘦瘦的，頭發有點淩亂，淡褐色的長發，胡子也有點散亂，是這個文化遺址的管理員。
他們特地趕過來就為了看看這片文化遺址。
這個文化遺址的主要部分是一個村莊，16世紀末就被夷為平地。
最近才有文物被發掘出來，考古俱樂部的主任古惠覺得藍琪、張連山、小萱和歸藏一定會感興趣參觀這樣一個有極大吸引力的考古發現。
他們四個都是俱樂部的熱心會員。
歸藏一開始對考古沒什麼興趣，但是加入俱樂部之後，他發現考古比他原先想象的更有趣。
說白了，如果不是加入了俱樂部，他們四個也不會從廣西跑到陝西來參加這個文化遺址。
他們準備晚上住在帳篷裏，白天探索一個五百多年前被蓄意毀壞的村莊的秘密。
然而，這一切還是以後的事。
當古惠在小鎮裏忙著采購食物和燃料時，趙德星駕車帶著四個朋友去參觀那座廢棄的佛教寺院
曾經是村裏人的供奉的寺院，這座寺院是那個時期唯一留存下來的建築物。
趙德星向他們說。
“除非把莊園主的宅邸也算在內，不然它是唯一的。”他說。
“那是古代富商的府邸，在高高的山頂上，往下看可以看見發掘遺址。不過它已經非常破舊，也非常危險。它快要坍塌成碎片。隻要打個響噴嚏，整座房子就會坍倒在你們身邊。我勸你們不要走近距它二十米的地方。你們遠遠看一看就可以了，千萬不要走近。”
他打了個哆嗦。
“實在太破了。”
趙德星要他們仔細觀察老寺院四周，領略這個地區的曆史麵貌：“隻是不要忘記，你們來考察的這個坑，從前是一個人丁興旺的村莊。這一點千萬要記住。”
這正是古惠主任在俱樂部裏反複強調的一點：考古不僅僅是研究物，也同樣是研究人。
趙德星把汽車停在路旁一個樹木環抱的小山穀裏，山穀裏彌漫著大霧，就像一碗加水的牛奶。一座灰色的方形房屋在霧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