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四處張望,眼前的場景她認識。
這可是莊園的老庭院,但和她記憶中完全不一樣。
花園裏現在開滿了鮮花,牆上都是常春藤。
她隻記得這兒曾經一片灰塵。
隻記得武裝兵士闖進大門、大伯和她的父親、地上的血和父親流血而亡時的痛苦、尖叫聲、兵士手持火把、地下室、天花板轟隆隆地塌陷。
隻記得無休止的漫遊,無休止的哭泣和悲傷。
直到張連山出現!
他救了她。
他把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地下室裏,周泰的機器發出無形的能量,使一束光又變成了一個女孩,就是艾婉瑜。
她試圖用她的新腿行走,但絆了一跤,跌進芳香的花叢。
當她掙紮著站起來時,她的紅衣服糾纏在腳上,她的濃密深色頭發遮住了臉。
她靜止不動,緩慢地呼吸著,積聚力量。
她小心地站了起來,手臂向前伸出以保持平衡。
她慢慢地走向後牆的陌生玻璃門,進入一個白色的長房間,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同。
雖然不同,但也並非完全不同,因為一個記憶在另一個上麵重疊,一段往事掩蓋了另一段。
她感到一陣劇痛,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從地板傳來的刺痛。
張連山在痛苦。
就在附近,他在遭受著劇痛。
艾艾衝出房間,前麵是一個門廳,有更多的門。
一扇門敞開著,通向地下室。
她瞪大眼睛朝門口走去。傑克就在下麵,他正在承受劇痛。
她站在門口,眼睛盯著那凹凸不平的石階。
她無法下去。
那是她死去的地方。
她不能再次進入那可怕的地方。
她倒在地上,無法救他!
張連山躺在陰森的地板上,雙臂緊抱頭部,痛苦扭曲著臉,腦袋疼得像餓狼在咬。
慢慢地,周泰轉動機器上的刻度盤,冷漠而好奇地盯著它的反應。
張連山難以忍受的頭痛,突然間消失了。
這出乎意料的輕鬆讓他長出了一口氣,身體向前傾倒。
汗珠滴落在冰冷石地上的塵埃裏。
他轉頭看著周泰,那奸詐的笑容不見了,周泰正皺眉看著機器,不停地調整刻度盤,扭動電鈕。
“機器出問題了。”周泰低聲嘀咕。
他撥弄著機器,嘴裏咂了咂舌頭。
張連山哼了一聲,頭腦開始清醒了。
周泰轉身看著他。“站住別動。”
他一臉若無其事地說。
“馬上就好。”
“機器出毛病了。”張連山放聲幹巴巴地笑。“真是台蠢機器。”
“我覺得沒壞。”周泰笑眯眯地說。
“其實,我知道問題在哪,一會兒就修好。”
他從皮箱裏掏出小袋,拿出小螺絲刀。
張連山扶著牆站起來,眼睛盯著門。
他瞟了張連山一眼,若有所思地說。
“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是你,就老老實實坐下。”
他順著張連山的目光,嘴角一笑,拾起匕首,目光凶厲。
張連山無奈地靠著牆坐下。
他無助地看著周泰打開機器背麵的一塊板。
周泰向他眨眨眼說:“五分鍾,最多五分鍾我們就能繼續工作了。”
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誰讓我熱愛科學呢!”
此時在家裏的三人正在商量吃什麼。
歸藏打開冰箱的門說道。
“你們想吃什麼?”
小萱打了個哈欠。“什麼都可以,快做飯吧,我快要餓死了。”
藍琪想了想說道。
“多做點,也給連山做一份。”
“要是他還在睡呢?”歸藏問。
“那我們就把他叫醒吧,他總得吃點東西才行。”小萱喊道。
歸藏不耐煩的說。“那我去叫他。”
他剛要邁出腳步,突然感到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拉扯他的胳膊。
還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對他說話。
“小心!”藍琪看到歸藏搖搖晃晃,胳膊被扭到一邊,不由得大聲叫喊。
小萱正準備對歸藏發火,歸藏卻突然扭過身來,她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你們聽到了嗎?”歸藏麵如死灰,氣喘籲籲地問。
“你們聽見她說話了嗎?艾艾的說話聲!”他從她們呆若木雞的臉上看出她們什麼也沒聽見。“她說我哥處在危險中。他在博物館裏,他處在危險中。”
藍琪本能地作出反應,飛奔上樓,衝進張連山的房間。
小萱已經候在樓梯口,急切地問:“怎麼樣?”
“他跑了!”藍琪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沒有停下來思考,就狠狠地把前門打開,衝出門上了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