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州城(1 / 3)

日值午時,晴朗天空下的冀州城,顯得恢弘壯闊。灰黑的石磚鋪滿了這座城市的主街道,街上的行人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行去。抓著父親手臂的五歲男童天真地問道:“爹爹,大家這是要去哪兒啊?”父親低頭嚇唬道:“看行刑啊,你要做一個聽話的小孩,不要做壞事,要麼長大就會被斬頭。”說著,手掌橫在脖頸,閉眼伸舌,反問:“知道了嗎?”男童帶著懼色說道“知道了,爹爹。”

中夏國皇宮南城門旁的一個法場內,跪著一位年近六十的男性——張叔。麵目全非的他,遍體鱗傷,血痕累累,費力地耷拉著腦袋,等待不公的命運的來臨。而法場外人山人海,百姓你擁我擠,都想站在第一排,好近眼瞧瞧這場熱鬧事。要不是有一些士兵維持著秩序,遲早會出現踩踏事件。

專製的製度,封建的束縛,禮教的製約,早已使人變得不像人,沒有了對自由的崇尚,沒有了對暴治的反抗,沒有了對不平的呐喊,也沒有了對英雄的歌頌。人性本應該就是這樣嗎?這是有原因的。所謂的“人之初,性本善”、“以民為本”都早已被帝王抹去在史書中,反之以“天人合一、君權天授”、“三綱五常”等教條理論來囚禁自由的思想。

法場觀台上,坐著一位大腹便便,頭戴文官帽,一臉油膩的督刑官。他從桌麵上扔出一根木簽,昂首粗聲道:“午時已到,行刑。”在說出這句話直到鐵匠張叔人頭落地前,他的臉上都沒有現出一絲憐憫,沒有。

一名頭戴紅巾,赤裸上身,虎背熊腰的劊子手,高高的舉起磨得鋥亮的刑刀,大力劈向了張叔的後頸,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鮮紅的熱血濺在了劊子手的臉部,他重重地喘氣邊伸出舌頭舔*唇邊的血跡,地上隻留下了身首異處的張叔,發出窒息般“咳咳”的慘叫,抽搐著身體。就這樣連著悲鳴了三分鍾,在成千上萬笑著呆著的人們的眼中,張叔終於悲愴的死去了,告別了這個人世,告別了這腐朽的統治,也告別了自己平日百般疼愛,至死也不願意出賣的姬天恃。

不到半個時辰,這個消息遍被老太監黃公公送達到了國君公孫洵的耳中,他沒有一絲滿足,麵攜狠色地說:“與姬天恃有關的人竟然無人知道他的下落,昨日衙門知府又通過康丞相向朕彙報他已斃命北山,朕實屬不信,這完全沒有根據,都是這幫吃白飯的人編出借口敷衍朕。”

“陛下”黃公公躬身,低聲道:“昨日,丞相也交代了,有北山村衙門捕快目睹此人逃上北山,依老奴看,北山凶險異常,怪種頻出,近日又有妖魔之說,想來他一個小小的舉人,卻是必死無疑。陛下可知,兵部匡總管營中囚了一隻鱗皮棕熊?”

“朕略有耳聞。”

“陛下,您可能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鱗皮棕熊乃北山怪種中之低能物種,與其它凶獸比較起來,隻會相形見絀。盡管如此,以武力震懾萬千士兵的匡總管,也隻能傷它而致死不得。況且,當年收服此獸之人——匡雄的弟弟,匡勇匡大俠也在雲遊前留下警語——隻可囚禁,不可放生。”

眼見公孫洵似有點無言以對,黃公公接著安撫道:“陛下,損您龍威的代價,官員百姓也已知之,不如陛下忘卻此事,養尊處優,享樂一番何如?”

公孫洵如釋重負般歎了一口長氣,道:“公公所言有理,朕依著你。”心裏卻期待著:這老東西又有什麼花樣呢?

臉上樂開花的黃公公諂媚道:“前日有東華帝國舞樂團前來駐城巡演,老奴意在待陛下心情好些後再讓您高興高興,釋然一番。”

“哈哈,黃公公所想甚妙,甚妙啊,朕近日白發多了幾根,正應尋某處泄憤,一吐朕的不快”

……

從一大早起,姬天恃悠悠地下了山,進入了這個小村子,打聽了這個村子並沒有追捕令的下達,便安起心,在一間民坊,拾掇了一身像樣的淡藍色衣袍,買了一雙淺棕色野豬皮靴,付了這間大院的主人——陳婆婆幾兩碎銀。

陳婆婆乃古來稀,七十有三,皺紋布滿了色衰的臉龐,她弓著腰端著菜盤,一瘸一拐地走進自家院裏,原先空著,現在姬天恃暫居的屋子。顫抖著手將菜肴放在屋中陳舊的木桌上,轉臉對正洗漱好擦著臉的姬天恃道:“姬先生,村野人家,僅有粗茶淡飯,望寬恕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