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的氣氛相當嚴肅,皮埃爾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眼睛呆滯的盯著自己的餐盤,岡瑟也是麵無表情的坐著,左手握著叉子,右手拿著餐刀,一動不動的。大家都拘謹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食物以外,沒有再多歡樂的言語。
珍妮感到沉悶,就開口先打破了僵局。
她微笑著望坐在奶奶旁邊的艾琳,問道:“艾琳,去過倫敦嗎?”
艾琳放下手中的小刀叉,把嘴裏的食物往肚子裏噎,用餐巾擦了擦後,抬起小腦袋,邊搖頭邊禮貌的回答說:“沒有,嬸嬸。”
“那你想去嗎?”
艾琳興奮地點點頭,“是的,嬸嬸。”
“那有時間我邀請你去我們家玩好嗎?”
艾琳猶豫了,轉過頭看著坐在她右邊的爸爸,征求岡瑟的意見說:“爸爸,可以嗎?”
岡瑟看了一眼熱切盼望的艾琳,又看了看大家,點點頭答應說:“有時間爸爸帶你去。”
艾琳高興地笑了起來,對珍妮說:“嬸嬸,爸爸同意了。”
皮埃爾坐在看著艾琳的微笑,頓時不禁想起安娜的微笑,“太像了”。皮埃爾的心如刀絞似的痛。他實在吃不下去了,就把餐巾從衣領上拿下來,站起身,對大家抱歉的說:“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去休息一下,我先告辭了。”說完,就匆匆離開了餐廳。
珍妮驚奇的看著皮埃爾的離去,不解的喃喃道:“怎麼回事啊?總是這副表情。”
她正想起身去看看皮埃爾,被伯爵大人製止了,伯爵依舊照常吃著東西,對珍妮說:“珍妮,不用去看他,先吃飯吧!”
皮埃爾漫不經心的走上樓,在樓道上看見牆上的刺繡,那些都是岡瑟從倫敦帶回來的,他心裏好不是滋味,就兩步當一步,匆匆上了樓。
吃過晚飯,大家都在吃著水果,子爵夫人很是擔心皮埃爾,就對岡瑟說:“岡瑟,你上去看看皮埃爾吧!”
岡瑟微微點了點頭,珍妮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岡瑟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岡瑟搖搖頭,對珍妮說:“不用了,我去就行了,你在這裏坐吧!”
皮埃爾痛苦不已的坐在陽台上的藤椅上,望著寂靜的黑夜,悲痛的流下了眼淚,輕聲說:“安娜,對不起!”
“你愛她嗎?”岡瑟在他身後冰冷的問。
皮埃爾忙回過頭,驚訝的看著表情冷峻的岡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沒有立刻回答岡瑟的問題。
岡瑟走到他對麵,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兩眼直直的望著舉措不安的皮埃爾,又問道:“你愛她嗎?”
皮埃爾深呼吸了一下,定睛看著岡瑟。
岡瑟往前坐了坐,攤了下手,“皮埃爾,我們現在就實話實說吧!”
皮埃爾猶猶豫豫,想了一會兒,還是誠實的對岡瑟說:“她可能是我真愛過的女人吧!”
岡瑟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為什麼要笑?”皮埃爾奇怪的看著他。
“因為安娜是一個出色的女孩,值得人人去愛她。”岡瑟認真的說道。
皮埃爾同意的點了點頭。
岡瑟又嚴肅起來,“那你為什麼傷害她?究竟為什麼?”
皮埃爾猛地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岡瑟,雙唇哆哆嗦嗦的,又長長的歎了一聲,“岡瑟,請原諒我,好嗎?”皮埃爾哀求說,他慚愧的低下頭,“我實話告訴你吧!因為我嫉妒你!我當時非常嫉妒你!嫉妒你為什麼和我不一樣,嫉妒你為什麼那麼吸引女人的眼球,嫉妒你使珍妮對你念念不忘,又嫉妒你擁有這麼美的姑娘來真心愛你。又嫉妒你做事情總是那樣磊磊落落,有條不紊,你也總得到人們的讚賞。”
岡瑟安靜的看著表情沮喪透頂的皮埃爾。皮埃爾痛苦的看了一眼岡瑟,用哀憐的目光乞求著岡瑟的原諒,“你知道,岡瑟,我當時心裏的痛苦就像火一樣燃燒,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我就想發泄自己的鬱悶,我整天借酒消愁,最後,因著酒精的緣故我做了那事。”
岡瑟聽到這裏,眯起眼睛仇恨的盯著皮埃爾,牙齒在嘴裏緊咬著,顯然他並不想以此就原諒了皮埃爾酒後的可恥的行為。
“真的,岡瑟,請原諒我吧!”皮埃爾情詞迫切的乞求著岡瑟的原諒,他立刻噗通跪在岡瑟的跟前,雙手緊握著岡瑟的手,急切的懇請他的原諒。
“我知道那是我的罪孽,自從那次傷害了安娜以後,我從未心安過,我甚至都無法再碰任何女人,包括珍妮。岡瑟,原諒我這個罪人吧!”
岡瑟憤怒的站起身,掙脫開皮埃爾的手,惡狠狠地對皮埃爾說道:“乞求上帝來原諒你吧!”
“岡瑟!岡瑟!”
正當岡瑟準備憤然離去之時,珍妮探頭探腦地走進了屋子,她順手打開了在門邊的燈,她驚喜的對他們說:“哦,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珍妮向岡瑟走去,問道:“你們怎麼了啊?有什麼悄悄話要現在說啊?”
岡瑟沒有回答珍妮的問題,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之後就離開了那個房間。珍妮驚訝的看見皮埃爾跪在陽台上,急忙跑到陽台,叫道:“天啊,皮埃,你怎麼了?你這是在幹什麼?”她彎下腰,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皮埃爾。
皮埃爾擦了擦臉上的淚,從地上踉蹌的站了起來,說:“我沒事。沒事。”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瞧你這個臉色,都跟蠟像似的沒有光澤。”珍妮心疼的對皮埃爾說道。
皮埃爾悲哀的一邊看著前方一邊慢慢的走著,頭微微點了點。
伯爵站在壁櫃前仔細欣賞著櫃子裏的陳列物品。他被一張照片吸引住了,他先是把身子往前湊了湊,鼻子貼在玻璃上,細細的瞅著照片裏的人物,然後又往後仰了仰身子,眯起眼睛,確定的盯著,他又不敢認定,趕緊從衣兜裏拿出他的那幅金絲邊的老花鏡,放在眼睛前,往照片近一點瞅著,他驚訝的認出了裏麵的姑娘,略微張著嘴,直直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