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沐涯看著跪地待命的歐青陽,唇邊漫上一抹冷然,“究竟是找不到線索,還是刻意藏著什麼驚天的秘密?”
歐青陽沒有料到沐涯會有這樣的猜測,頓時啞然。
沐涯見他不說話,臉上陰雲立刻變得濃重起來。話語中完全沒有了溫度:“青陽護法,你可別忘了,如今的你全無法力,倘若我將剛才的指力施於你,哼,你以為你還活得過今日?”
“七殿下!屬下對神帥、對天朝絕無二心,如今能救神帥和天朝於水火之中的隻有七殿下您,屬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怎麼會背叛七殿下?”
“那麼她呢?”沐涯將手指向站在一旁的紫姬,對歐青陽冷聲道,“她與這樁樁謎題的關聯,這件件蹊蹺,你難道從來不曾覺察?”
歐青陽抬頭盯著紫姬,那雙清冷的眸子裏仍然瞧不出一絲情緒。其實這些年來,哪裏沒有過懷疑?隻是他信她。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覺得不會有假。他是那樣誠懇地相信她所說的一切,哪怕……她從來不曾回應他半分信任。
如果,他所相信的那些話,都是謊話呢?
“七殿下。”似是不忍,一直沉默的紫姬終於開口,“不要再為難他。他什麼都不知道,都與他無關。”
“哦?”沐涯陰鬱的臉色終於重現笑意,“這麼說來,果真是與紫月護法有關?”
紫姬仍然握緊著麻木的右臂,蒼白的臉上帶了抹涼薄的笑意。她微微垂下眼瞼,輕歎了口氣:“是。我知道。我知道神帥在哪裏。”
“紫月?”歐青陽大驚,赫然抬頭看她。然而紫姬緩緩別過臉去,躲開了他複雜的目光。
這原本就是不對等的信任,到底是謊話。
沐涯將這一切收於眼底:“青陽護法還不明白這其中緣由麼?夕若一旦嫁於凡人,與破天前世姻緣便被徹底毀棄。這樣一來……紫月護法不就有了機會?嗬嗬,真是個癡情而又聰明的女子。”
“紫月……這是……真的嗎?”青陽抬起頭來,看住那張美麗卻蒼白的臉。
紫姬再次避開他的目光,緊抿著嘴唇。下一瞬,赫然轉向了微笑著的沐涯,冷道:“七殿下當然不希望我的計劃得逞。為了在夕若婚期之前阻止這一切,不惜與我們撕破臉麵,倒不像是天朝七皇子的行事。可見……殿下用夕若始終不曾忘情吧。”
沐涯的微笑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震驚:“你……!”
紫姬立即單膝跪地:“七殿下息怒。”舉止雖然恭敬,言語之中卻絲毫沒有讓步:“屬下隻實在有些不明白。殿下為何要這般竭力阻止夕若與人間皇帝的結合?倘若找了神帥出來,夕若的歸宿也隻會是神帥……始終不會是殿下你啊。”
沐涯的臉色頓時變得有幾分駭人,卻黯然垂下頭,聲音壓得很低:“你們不懂。我和夕若的一切,沒有人會懂。”突地,又猛然抬頭盯著紫姬,全然恢複了先前的淩厲,仿佛那黯然根本不曾存在過:“你隻要說出破天現在何處即可,別的,與你無關。”
紫姬微微一笑,笑中卻似暗藏了幾分深意。她字字吐得清晰:“在——東宮。”
突然,窗外閃電般劃過一道寒光,清芒之中夾雜著一線詭異的殷紅。隻半瞬便消失不見,讓人恍然如同幻覺一般。然而沐涯腰間的佩刀卻在同時發出了一聲低鳴。
沐涯渾身猛地一震:“赤魂劍?是龍魄!”
沐涯立刻拔出斬雲,向著東宮的方向風馳而去,紫月緊隨其後。霎時間,如同紅、白、紫三道光電劃過天際。
東宮四周戒備森嚴,所有衛兵皆是手持長矛、全神緊繃,不敢有絲毫懈怠。既便如此,那三道光電也還是在他們眨眼之間潛入了東宮之內。一片荒蕪而衰敗的廢墟之中,龍魄與沐涯幾乎是同時落地,紫月緊跟其後。龍魄剛著地,便轉身朝沐涯哈哈一笑:“沐涯,你的功力怎麼不見長啊!若不是我讓著你,你倒以為你追得上我?”
沐涯神色淡淡,對於他的嘲弄似乎並不以為意,道:“當然。冥帝的功力豈是是沐涯可及的,倒頗有當年冥太子龍晟的風範……就算如今令兄在世,隻怕也分不出個伯仲來。”言語之中聽來謙遜,實際上早已字字帶了硝煙——他是要提醒這個自負的年輕人,就算是當初冥界叱吒風雲的冥太子,也逃不過被天朝所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