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清再次恢複知覺的時候,隻感覺到了渾身的無力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隻有觸覺和聽覺能用,眼睛根本就睜不開。

強烈的擠壓感,狹小的空間,楚清猜測自己這是正要被生下來。還不等她感歎自己真的帶著記憶轉世了,窒息感和堵塞感就撲麵而來。

感受到小腿受到輕輕的拉扯之後,楚清便感覺到一片光明,然後就結束了。除了感到身處環境與之前不同,並且手腳能動了之外,其餘都沒什麼變化。畢竟新生兒七天左右才能睜開眼睛,而且就算等到睜開那一天,也幾乎看不清什麼東西,畢竟神經係統還沒發育好。

手和腳是能動了,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軟綿綿的。隻能說如今知曉事情的唯一方法,隻剩聽覺了。

楚清沒有睜開眼睛,她沒有看到的是,當產婆看見她沒有哭的時,那雙卻是意外平靜的眼睛。畢竟一般來說,新生兒沒有哭泣,代表身體有問題。

吳薇薇看到楚清的第一眼,眼中原本還有的一絲絲期待徹底消失,再次溢滿失望。她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第三次懷胎十月生出來的還是一女孩,出氣般的一巴掌打在孩子身上,“怎麼又是女孩?”

“夫人息怒。”產婆卻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聲音毫無波瀾。

“老樣子,扔到亂葬崗旁邊的小樹林去。”吳薇薇說完,側過身躺著,不再管楚清了。能讓夫君再多看她幾眼,也是這個孩子最大的價值了。

楚清再次來到世界上的第一刻,感受到的就是無邊無際的惡意與厭棄之情,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生理上的痛楚。

這熟悉的失望語調,這如出一轍的厭惡語氣,和她上一輩子的母親一模一樣。

嗬,兩輩子都是不被母親喜歡的孩子呢。

才剛把她生下來,就要把她丟到亂葬崗旁的小樹林去。這不就相當於剛把她生下來,就要把她殺死。

既然如此…她何不自作主張一回,把這生恩給抵消掉呢?

還有她這輩子的父親,連妻子生孩子都不在旁邊,能是個好東西?

她永遠不想回這種不是家的家了。如果…她能夠活下來的話。

……

一片荒草地,位於山間,地勢較為平坦。荒草叢生,一片狼藉。這裏缺乏水源,土地貧瘠,導致草木稀疏,多數矮小且形態扭曲。一陣風吹過,荒草叢中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陽光難以穿透密集的草叢,四周顯得有些陰森。草地上也有一些零星的石頭,或大或小,或立或臥,仿佛是這片荒草地的點綴,給這片荒涼的土地增添了一些生氣。

楚清是被餓醒的,新生兒本就沒有多少體力,剛出生就這麼折騰,她要是沒暈過去,都算奇怪。

楚清可以感受到身下的野草,新生兒皮膚嬌嫩,楚清隻感到自己躺在一片針尖上。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隻能撲騰幾下,然後就連抬個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楚清隻能放棄,就這樣毫無動作的躺在野草坪上,要是忽略她嬰兒的身份,倒也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