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琉墨身邊伺候多年,阿七對自己的主子十分了解。叛軍攻城,皇帝身危,他的殿下恐怕還在惦念那個薄情之人。
想到那人的所作所為,阿七重重吐出一口氣,內心止不住憤慨。
他家主子是權貴世家的嫡子,不光教養極好,生得亦是眉目如畫,靡顏膩理,如今嗓子壞了,容顏不再,便被困在宮中,遭遇磋磨冷待,如同廢後。
外頭猛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了阿七的沉思,也讓沈琉墨臉色凝重起來。他走到梳妝台前,把裏麵值錢的東西都塞給了阿七,為了維持偌大個宮殿的日常開銷,沈琉墨的嫁妝花的隻剩這些。
“快走!記住本宮的話,往後山走。”沈琉墨重重咳嗽幾聲。
“是,殿下。”阿七眼眶通紅,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再不忍看沈琉墨一眼,抹了把眼淚,背上包袱快步走了。
等阿七走遠,沈琉墨才換了身新衣裳,挑了根尖細的銀簪,從大殿的正門走了出去。
沿路的花花草草經過一場亂鬥全部衰敗,豔紅的花朵沾染上鮮血,有幾分殘存的美麗。
一路走過去,竟無人攔他。
宣政殿前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中間被簇擁著一位身著盔甲的男子,男子身高八尺,魁梧有力,麵貌尚且算是風流英俊,此人正是此次叛軍的頭目,祁王蕭吾儻。
此刻他意氣風發,被護衛簇擁著,一步步朝殿中大步踏去,盯著龍椅上神色冷靜淡然,仿佛看螻蟻一般垂眸看他的帝王,忍不住張狂大笑,“皇兄啊皇兄,到如今這個地步,該是你求臣弟了。”
他忍了蕭吾泠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如今他二十萬大軍壓境,蕭吾泠早晚要死,死前蕭吾儻勢要看其卑躬屈膝,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模樣,方能解心頭之恨!
可蕭吾儻注定如不了願。
蕭吾泠看都不看他,麵目陰冷地朝四周看了看,沒看到想找的身影,卻在看到沈琉墨時,眉心一皺。
片刻的功夫,蕭吾儻也看到了遠處走來的沈琉墨,他驚訝地挑了挑眉,收起麵上的怒意,自認瀟灑地吹了個口哨,衝蕭吾泠眯眼,“皇後果然對皇兄你情根深種,大難臨頭了,跑來找死。”
果然,聽到這話,蕭吾泠臉色更難看了,肉眼可見對沈琉墨的厭惡,眉間更是染上一抹暴躁。
士兵們自發為沈琉墨讓開了一條路,沈琉墨徑直走到蕭吾泠麵前行禮,“見過陛下。”
“回去。”蕭吾泠看了沈琉墨一眼,冷道一句。
“本宮是陛下親封的皇後,自當與陛下同生共死。”晦澀難聽的聲音讓蕭吾泠看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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