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仝走後,屋內就剩薑沅二人。
薑沅不動聲色地看了君文楷一眼,借喝茶的功夫,斂了斂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君文楷則短暫地審視一眼,思忖薑沅究竟是安王部下的哪一路小鬼,怎麼先前從未交過手。
站得久了,盯得也累了,他還是決定坐會再說。
於是雙方難得和諧地坐在同個屋簷下喝同一壺茶。
半個時辰後,藏書閣那邊還沒個動靜。
薑沅心裏歎氣,且焦灼的情緒也讓她忍不了一點,“這麼鍥而不舍地查,若查不出來,便平白得罪了安王,若查出來,這樁陳年舊案,你敢翻嗎?”
“大人不若先想想如何扳倒安王,再來考慮案子。”
“你為何要同我說這些?”君文楷一雙眼睛幽幽地望過來,隱約從這張臉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我們可曾見過?”
薑沅覷了他一眼,頗有情緒地回道,“不曾。”
“那閣下是?”
自然不能說是安王的人,即便他已經猜到,她也沒道理不打自招。
“江南來的商人。”
“你方才不是說你是郎中?”
薑沅一噎,反應很快地找補,“賣藥材的郎中,算不算商人?”
君文楷卻分明想起一個人,再觀察這位少俠喉管平坦,麵相陰柔,分明就是,“福柔郡主!”
薑沅反倒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笑,“哥哥終於認出我了。”
君文楷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當場表演一個捶胸頓足。
誰能想到記憶裏那個軟軟糯糯,豪氣幹雲的小姑娘,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
不僅可愛全無,還特麼可恨!
他火冒三丈地站起身,語氣也冷了三分。
“安王郡主突然造訪,看樣子安王在朝堂上的義正言辭皆是虛言。
本官也無須看那縣誌,抓你回去即可。”
薑沅笑了,眼底卻是苦澀,“誰說郡主就非得是為縣誌而來?我就不能是會情郎嗎?”
君文楷心裏一噔。
薑沅也站起身,單手撐桌,霸氣十足地將愣住的君文楷摁坐回圈椅上,單手捏住他的下巴,俯身過去。
君文楷瞳孔一顫,一種不受控製的念頭翻卷起來,雙手扶椅,微微拽緊,又突然鬆開。
薑沅動作一頓,到底念著一起長大的情誼,沒忍心戲弄。
她頭微偏,朱唇擦過清冷透粉的的臉頰,難得正經說道。
“安王暫時不能除,否則將會天下大亂。縣誌也不能留給你。”
給了他定會徹查到底,那麼現有的平衡就會打破。
所以還是放在她手裏為好。
君文楷目光轉看過來。
薑沅捏著他下巴的手緩緩往下移,趁他分神之際一把扯下他的隨身玉佩,並往後退。
“你!”君文楷羞憤。
“我的難處,哥哥永遠不會明白。”薑沅歎氣。
“來人呐!有賊!”知縣的呼喊聲傳來。
薑沅回過神來,飛身去追。
君文楷愣在原地,失神了片刻。
此時,守在藏書閣的兩波人已經和第三波黑衣人打了起來,知縣和師爺抱團縮在門口,看見薑沅來,顫顫地指向屋內。
“有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