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安默默跟在隋祁身後,本想努力追上,卻始終慢他半步。
夜裏的荒原真的冷啊!但是隋祁身邊真的暖和誒,他是不同於A城,不同於荒原,一切都在折安意料之外,他與這裏風格迥異,格格不入。或許,不,是一定!他如同天國一樣是未知的存在,對於折安,對於A城。
可是眼前的問題是,好冷啊。感受著寒風如利刃劃著臉頰的折安,盡力佝僂著身軀,縮成一團,來降低重心,也減少裸露出的皮膚麵積,但幾乎無事於補。
安跟在隋祁身後,隋祁稍替他擋住風。
“哼。”隋祁覺察到折安的異樣,放慢了腳步。
“你來自荒原之外,荒原之外是什麼樣子呢?”折安隨口問道,盡量顯得不那麼刻意,雖然他也隻是在努力找出話題來緩解這沉默的處境罷了。
“荒原之外嗎,什麼都沒有。感覺是無盡的空白與虛無。你們想離開荒原去往哪裏呢?A城有什麼不好嗎?又希望在荒原之外找到什麼呢?”
隋祁的一係列發問上折安莫名有些憤怒,不知為何,到底是哪句話戳中了折安的痛點呢?或許‘是荒原之外是無盡的空白與虛無’,或許是他對於A城的質問。
折安沒回答隋祁的問題。
“在我有記憶以來我就生活在A城,準確來說是A城的外城,那是在A城主城之外。主城生活著管理員們和一切核心人員,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管理什麼。在主城之外的便是外城,這裏生活著一切無關緊要的人,可以這麼說吧……無關緊要之人。外城人無法進入主城,任何試圖部闖入的人都會被驅逐,而A城的生活又是那麼枯燥,日日周而複始重複著相同的事。漸漸地人們開始把目光投向A城之外。至今為止,人們僅知那是一片荒原,而荒原之外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我同益元,九叔他們一起生活在A城的外城,那裏”,折安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會想什麼,“那裏也沒什麼不好,雖然我不知道所謂的正常應該是什麼樣子。但是如果你曾看到在A城的外城那日複一日的生活,隨處可見的苦難將我們包圍,好像很多很多的孤島,每一座都是孤立無援的。人們都在重複之中麻木了,冷漠了。隻剩下所謂的被人們稱作過於激進的人在向外探索,尋找神話裏的天國。”
話後是一陣沉默。
“你要聽我講講我在A城的生活嗎?”
隋祈不置可否。
“益元,我的朋友。”折安思考著該講些什麼,“他總是喜歡看書,不過就是反複看那一本«圈外秘聞錄»。”
“有一次我將他的書藏了起來,強拉他去主城。”
“我提前觀察過了主城外圈的那群管理員。他們巡邏的時間很固定,連動作都很機械。這不禁讓我懷疑如此鬆懈的守衛,為什麼外城少有人闖進去過,甚至還會被他們驅逐”折安抬頭看向天空。什麼都沒有。黑色的天幕蒙上了棕色的絨布的感覺,齊齊向人壓來的窒息感幾乎讓人喘不上氣。深呼氣,折安看向前方隋祁的身影。
隋祁轉過身看著折安,表情有些古怪。突然被風吹得個冷不了的折安卻沒發現。
“嘿嘿。”折安否頭笑著。見他無事,隋祁麵無表情地轉過身,腳下的步子不覺又放慢了些。
折安識趣地跟上,與隋祁並排走。”然後我就找好時間,強迫益元和我一起去 A城主城。”折安轉頭看向隋祁,這家夥自始至終都不說一句話,是我講得太無聊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去主城嗎?”
“不知。”
\\\"其實也沒什麼。外城與主城一樣遵守著循環的時間規律,我看見過外城人的麻木、冷漠,習慣幾乎可以讓人適應任何事可也有自始至終無法習慣這些不知從何時起就被稱作規律的事的人,比如我,比如來這荒原的每一個人,又比如去試圖去往主城卻被驅逐,流放的人。我們都在尋找破解之法,又或者說……我們都在尋找求生之道。我想知道主城是否也有著這樣的“狂熱之徒”。哈哈,至少外城人這麼稱呼。我想知道主這個世界、這樣的階層、主城與外城、管理員與流浪者又是誰來裁定的,為什麼外城人就不能踏入主城,那裏又不是什麼找不到的天國。”
隋祁攥緊了身側的手,臉色變得蒼白,聲音不知道是由於激動或是什麼而有些顫抖,”是這樣嗎?”隋祁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了折安的耳朵。
他清晰地聽到他說。
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