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響在門口停下來,他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匾,上麵用正楷刻著“海普伊珊銀莊”,沒錯,正是這個地方。牌匾下方門框的兩側掛著竹板做成的對聯,孟響輕輕讀著上麵的字句:“無情有恨何人見,忍剪淩雲一寸心。”
“無情有恨何人見,忍剪淩雲一寸心。”孟響喃喃自語著苦笑道:“你果然在這裏。”
院子的大門敞開著,裏麵卻空無一人,門頭掛著一隻白瓷的千紙鶴風鈴,隨風叮叮當當地發出輕脆的響聲。
孟響邁過那厚實的木檻,走進這座古香古色的院子裏。院落正衝大門處擺放著高約兩米寬約三米的四塊花梨木製屏風,上部鏤空雕刻出形態各異的方格,下麵的木板上則刻著菊蘭竹梅四君子。屏風前放著一張紅木桌子,上麵擺著一座形似兩隻金蟾的黑色奇石,兩邊擺放著上繪水墨梅花的白瓷花瓶,裏麵插著幾枝蘆葦的幹絮。
孟響慢慢從右邊繞進院子裏麵去,走廊的兩邊掛滿了名人字畫,字畫中間則掛著設計獨特的銀飾,頂上的小射燈打在銀飾上,好像每幅字畫就是為這件飾品作陪襯似的。這些銀飾有的工藝繁瑣複雜,有的又極其簡約大方,但每一件都精雕細琢,巧奪天工。孟響被這些一件件似希世珍品般的銀飾品驚呆了,他幾乎想伸手挨個去撫摸一下。
院落是露天的天井,天井的正中種了一棵檵木,有兩米多高,上麵開滿了排成雞冠狀或短穗狀花序,花瓣呈帶狀、白色,微微向外卷曲。整株樹比一般的都要高,都要旺。樹下的一旁擺著青石做成的茶桌和石凳,靠近屏風的一邊放著一口大瓷缸,裏麵養著三尾30公分左右的大金魚,兩紅一黑。靠近裏麵正房的一邊則擺一個石缸和一個石槽,裏麵分別種著剛剛生出了葉子的蓮花和綠悠悠成簇生長的銅錢草。
正房整麵牆全是玻璃,貼著玻璃擺放著一個木製的博古架,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根雕和古玩,一些銀飾隨性地掛在它們身上。透過玻璃孟響看到屋子裏麵有幾個展櫃,但是沒有人。
“有人嗎?”孟響輕輕叫了一聲,但根本沒有人應。院子裏飄起一股香氣,像是沉香的味道。孟響嗅了嗅,慢慢朝正房一旁的入口走去,他輕輕地掀開掛在門口繪著藍白相間花紋的藍印小門簾,邁進了正房裏麵。這裏三麵牆邊都擺著木架的玻璃展櫃,裏麵陳設著各式各樣的銀飾品,屋子的正中有一個供桌,上麵供奉著一尊精美絕倫的瓷製坐蓮觀音,佛像前放著一個青釉的盤香香爐,沉香味道就是從這裏冒出來的。
孟響走到觀音像前雙手合十,虔誠地鞠躬拜了拜,在抬頭的瞬間,他看到正麵的牆上掛著一個銀製的項鏈,項鏈中間固定著一枚銀製發簪,跟未來之神給他的那枚玉簪十分相似。孟響看到它後極步向前,站在那枚銀發簪下,他從自己懷裏也掏出那枚玉簪,仔細對比下,發現兩者果真如此相近。孟響的心一下緊張起來,伯賞伊一定就在附近,隻是她不願意出來與他相見。
“伯賞伊,伯賞伊,你在嗎?你一定在這裏對嗎?”孟響在屋子裏轉著圈呼喊著伯賞伊的名字,他手裏緊緊握著那枚玉簪,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可是無論他怎麼喊,始終都沒有人出現。
孟響失落地從展廳裏麵走出來,看著院子裏那株開得正旺的檵木,他長長歎了口氣。
“伯賞伊,你如果聽得到我的聲音,請你出來見我一麵好嗎?”孟響坐在檵木樹下的石凳上幽幽地說道:“我知道十多年前,你離開我一定是有不能言說的苦衷,以前也許我不能理解,但現在我全懂了,隻要你肯定見我,我一定會跟你一起麵對所有的困難和痛苦,永遠都不會再輕易放手。”孟響將手裏那枚玉簪貼在胸口,深情地閉上眼睛,繼續說道:“我曾經不相信所有的鬼神之說,可是當未來之神出現,當我知道我是窮奇族的後代,當我擁有了靈骨白翅,當他告訴我你和我有著百世千年的情緣時,我開始相信這些。這枚玉簪是千年前你曾贈送給我的,雖然現在我一點也想不起來當時的事情,可是我對這枚玉簪有非常獨特的感覺,仿佛在那裏見過,每回看到它都會心生憐憫,都會莫名其妙地想流淚。”
孟響的一滴淚滑落下來,滴在那枚玉簪的蝴蝶翅膀上。
“這位先生想要挑件什麼樣的銀飾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回響在院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