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的夜有些微涼,風吹過一次天就會暖和一點,但夜裏的風還是會有點呼嘯,吹著剛剛冒芽的樹枝,透過月亮搖曳出地上的斑影。
夜深人靜時,一個黑影從醫院的停屍房後掠過,他頭上戴著一個白色的麵具,躲過監控頭來到了停屍房門前,左右看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鎖洞輕輕一擰,門便打開一個縫隙,他一下縮了進去。在陰暗冰冷的停屍房內,他拉開了一個個停屍櫃的蓋子,最後,搬出一具女屍,快速扛在自己肩上,串出了停屍房。黑影一路扛著女屍來到醫院外很僻靜的小道上,上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商務轎車。
夜風吹動,轎車在陰暗的樹影下開始晃動,伴隨著男人低沉的嘶吼,聽起來格外慘人。月影昏暗,夜風陰冷,轎車的晃動越來越巨烈,嘶吼聲也越來越沉重,伴隨著急促的喘息開始逐漸變弱,最後在一聲壓抑的叫聲中,轎車停止了晃動。幾分鍾後,黑影扛著那具屍體又返回了停屍房,將屍體放回了停屍櫃,溜回轎車驅車離開了那條幽暗的小道。
孟響模模糊糊仿佛看到了伯賞伊,他清楚這可能是一場夢,但他卻怎麼也不願醒來,也許是思念太過嚴重,也許是多年的感情無處宣泄,孟響不停地呼喊著、追敢著伯賞伊奔跑,伯賞伊滿臉淚痕回頭望著孟響卻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孟響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追,他多麼想牢牢抓住她,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從此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突然前麵好像出現一個懸崖,伯賞伊來不及停步,便一腳踏空掉了下去,孟響驚叫一下猛撲過去也隻抓住她身上的一片衣服。
孟響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他的額頭浸出了豆大的汗珠,嘴裏喊著伯賞伊的名字大喘著粗氣。他明白這隻是一場夢,但夢卻太過真實。他緩緩從懷裏的口袋取出那枚雕著蝴蝶的玉簪,眼角的淚情不自禁地湧出來,落在玉簪的蝴蝶上,濺出一朵傷心的淚花。
“伯賞伊,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孟響坐在床上喃喃自語,他將玉簪貼在自己的胸口,微微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打濕胸襟。突然他的胸口一陣疼痛,他知道第二個輪回快來了,這個時候,他的痛苦無人能替,唯一能幫他的雪蝶藍,也沒有一點頭緒,但此時,他尋找伯賞伊的心要比尋找雪蝶藍急切,隻要伯賞伊出現,哪怕她沒有雪蝶藍,他也願意為她被烈火灼心而灰飛煙滅。
孟響默默呼喚著未來之神,他看著這個慢慢從光暈中走出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心裏平靜了很多。
白衣人微笑著站在了孟響的床邊,像往常一樣輕聲問道:“你喚我來所謂何事?”
孟響聲音微弱地問道:“我隻想問問你我何時能找到伯賞伊。”
白衣人聽罷沒有馬上作答,他輕輕飄浮在空中,移動到孟響的床上,繞著坐在床上的孟響邊踱步邊說道:“在你心裏,伯賞伊是不是比雪蝶藍還要重?”
“沒有雪蝶藍,我的心隻會九天痛上一次,但沒有伯賞伊,我的心時時刻刻都在痛,我們已經注定要永世分離,我不想再耽擱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今天我叫你來,真心想讓你幫幫我,告訴我,我何時能找到她,我求求你。”孟響很認真地衝白衣人道。
白衣人停下來,輕輕落在他的床前,看著床上癡情的孟響,凝視良久才開口道:“本來我不該壞了規矩,但你的心是真的,你沒有說謊,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孟響聽到白衣人如是說,心裏特別開心,他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想抓住白衣的肩膀尋問,沒想他的雙手抓過去時,卻什麼也沒有抓到,而是穿透了白衣人的身體,他有些吃驚地趕忙收手,不解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白衣人看看自己的雙肩,非常平靜地說道:“我沒有真實的身體,你看到的我,隻是一個空影,就像電影的投影一樣,所以不足為奇。”
孟響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未來之神已經帶給他太多不能讓他理解的事情了,多一件也不足為奇。他稍稍平靜下,繼續問道:“那我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伯賞伊,她到底在哪裏?”
“兩天之內,你就可以見到她。”
“什麼?兩天之內就可以嗎?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嗎?”孟響急切地問。
白衣人點點頭,繼續說道:“凡事都有因果斷定,你和伯賞伊這世的緣還沒有盡,再次相見隻會讓下次的離別更加痛苦,你不後悔嗎?”
孟響堅定地朝白衣人笑笑說道:“既然我們注定每世都要離開,又何苦懼怕離開?這一世的離開不過為了下一世盡快的相遇。既然相遇了,就不要去想離開,好好珍惜這些相遇的日子,也許就是我給她的最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