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在整個寺院的最後麵,是一座琉璃瓦、紅牆、單簷翹角的古建樓,看上去別致嚴謹,樸素淡雅,就像鑲嵌在含翠欲滴叢林中的一顆明珠。藏經閣的周圍土厚水深,溫暖濕潤,生長著湘椴、杜英、香榧等珍貴樹木,最為稱奇的是殿前坡地溪流旁長著的搖錢樹、同根生、連理枝三棵奇樹。
孟響跑到藏經閣時,發現門前著一個人,這裏平常少有人來,劇組裏也有規定,是不允許進入這個區域內的。那個人麵向藏經閣,身穿了一件灰色的毛線大衣,一雙棕色的休閑皮鞋,個頭在一米七八左右,他抬頭正在看著什麼。
“你是?”孟響先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此人聽到孟響的問話,慢慢轉過身來。
在他轉身麵對孟響的那一瞬,孟響有些驚詫地叫了聲:“那天!”
“怎麼?是不是很意外啊老同學。”那天向孟響走了過來。
“已經看過劇本了,知道你是編劇,但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編劇親臨片場也不奇怪啊,這也是我的職責。”
“那你怎麼沒有參加開機儀式?”孟響問。
“我去見鄧總,所以來晚了。”那天很輕鬆地回答。
“鄧小小?”孟響疑惑地問。
“對啊,就是她。”那天停在孟響麵前輕描淡寫地說:“我現在也是銀河雨影視公司的簽約編劇,未來也可能會導演。這部片子,是我要求讓你來導的。”
“那我還得謝謝你的抬舉。”孟響回道:“既然以後決定要導片子,為何這次不自己親自上陣導這部戲呢?臨時把我拉過來,不怕被我導成爛片兒?”
“對你我絕對放心,就算你不為了我,也會為你的聲譽著想。”那天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你還在為伯賞伊的離去怨恨我,但當年..”
“我沒有怨恨你。”孟響打斷他的話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都已經這麼多年了。”
“如果你還是放不下她,我可以幫你把她找回來。”那天說。
“我已經說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如果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孟響明顯有些惱火,他說完把臉別過去,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站在藏經閣前不再知聲。
良久孟響才開口道:“你怎麼會出現在藏經閣這裏?”
“是鄧總讓我在這裏等你的。”那天認真地說。
“鄧總?”孟響不解地問道:“她怎麼會知道我要這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說你肯定會來這裏,而且她還讓我轉告你,小心柳傳,他會對你不利。”
“我並沒有見過鄧小小,她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你要明白,柳傳之所以針對你,是因為你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你的不一樣,也越來越明顯。”那天靠近一點孟響。
“哪裏不一樣?你說的我好像外星人一樣。”孟響沒好氣地調侃一番。
“這些天難道你沒有感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嗎?”那天試探性地問。
“不對勁兒?”那天的一問讓孟響想到了這幾天接連出現的白影,又讓他想到了在天台和大殿時自己驚人的速度。但他還是強裝著說:“哪裏有什麼不對勁兒啊,你想多了。”
“好吧,算我想多了,我看你還是好好問下空心大師吧。”
“你怎麼知道空心大師?”孟響吃驚地問道:“我十四歲離開這裏後,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天陀寺。”
“柳傳知道吧?鄧總也知道吧?至於我日後再慢慢跟你說,你繼續等吧,我先去睡個覺,啊,困死了。”那天打個哈欠便朝前院走去。
孟響望著這個背影,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八年前,孟響從電影學院畢業,也是那一年他失去了伯賞伊,也斷了跟那天的聯係。
伯賞伊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姑娘,她就像傳說中的天女一般美麗迷人。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一襲幹淨飄逸的白裙,走過校園,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為她而傾倒,孟響和那天也不例外。伯賞伊最終選擇了孟響,因為大家都給她送花、送手機、送衣服時,孟響卻送給她一盒她最愛吃的魚丸,裏麵用奶油簡單地寫了幾個字:希望你永遠都幸福。伯賞伊覺得孟響會讓她安心踏實,也能讓她真正的幸福。
事實上孟響也做到了,那是兩年幸福的時光,兩個人一度成為電影學院裏最引人注目的一對情侶,他們沒有寶馬,但他們有單車的快樂,周末他們一起去護城河畔遊玩,放假他們一起到郊外爬山,別人都在高檔西餐廳吃牛排時,孟響卻載著她到一個極為安靜、極難發現的小街道上吃意大利麵。孟響帶給伯賞伊的總是驚喜和新鮮,他沒有太多的花言巧語,也沒有轟烈烈的求過愛,但兩年來他們沒有吵過一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