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禁閉的門,狹窄的房,頭頂吊著的那一盞電燈,散發昏沉的黃光,把一切襯得冷漠森嚴。

仿佛為了凸顯規則的無情,冰冷是這裏的主色調,泛著冰冷金屬色澤的審訊台,審訊椅,還有,連接在椅子上,桎梏人的不銹鋼手銬,稍一扯動,就會發出清脆撞擊聲的鐵鍊……

張恆的眼罩被取下,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後,發出了一聲很符合黑道大哥身份的——「靠!」

抬頭看,左看,右看。

再低頭,看看把自己雙手牢牢固定在椅子扶手上的鐐銬。

「洪警官,不錯嘛。看不出來,你佈置審訊室還有一手,我記得,從前警局的審訊室不是這樣的啊,是不是向道上的兄弟偷師啦?」張恆神色輕鬆。

站在他身前的高大男人掀了掀眉,緩緩地說:「你不害怕?」

「你腦子燒壞了?」張恆把束縛手腕的手銬晃了晃,發出清脆的聲音,挑釁地瞅著他,「想叫我害怕?就憑這破玩意?瞪什麼瞪,現在的員警怎麼都這麼弱智啊?你以為把我鎖在這裏,瞪起兩隻死青蛙眼,我就會嚇得屁滾尿流,把昨晚睡了幾個妞,做了幾種體位都告訴你?你神經病了吧!」

雖然受到辱駡,但男人的語氣,還真是雲淡風輕得可以,緩緩說:「不許說髒話。」

「髒你媽!老子就是喜歡說髒話,你咬我啊?」張恆忽然露出一副驚喜有趣的表情,「咦咦?又瞪眼睛了。我說洪警官,你別幹瞪眼啊!聽說你在員警廳很牛哦,拿過什麼什麼擒拿術冠軍哦!我現在不能反抗,你不要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哦!」

「閉嘴。」平淡地警告。

「對啊!揍我啦!你看我坐著不動,你要打左臉就左臉,要抽右臉就右臉。」張恆一邊說,一邊誇張地轉頭,作出配合被抽耳光的動作,極力蠱惑警務人員對他進行暴力逼供,「來啊!來啊!沒種的員警,老子不還手,你都不敢啊?」

「閉嘴。」再次平淡地警告。

「不敢是不是?哈哈,你當然不敢!你們是員警!老子今天在你這裏蹭破一點皮,我們集團請的律師團明天就把你轟成渣!幹嘛?不爽啊?不爽你能怎樣?老子就是要讓你不爽!你打我啊!打我啊!抓了老子過來又怎樣,還不是隻能幹瞪眼?沒有證據,四十八小時就要恭恭敬敬送老子出去!現在的員警啊,真他媽低智商……嗚嗚嗚!」

竭盡所能挑釁的嘴,被狠狠堵住了。

蹂躪警官正蹂躪得很過癮的張老大,驟然卡殼。

震驚地看著視野中,男人驀然放大到極限的臉。

唇上傳來的灼熱感,壓力感,像男人一邊強吻自己,一邊冷靜審視的視線一樣震懾。

「嗚!」

怎麼回事?!

「嗚嗚!」

滾開!老子隻睡妞,不搞基啊!

剛剛才奚落過男人幹瞪眼的張恆,此刻很悲催地幹瞪眼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瞪得濃密的眼睫毛直抖,沒有任何效果。

雙手被銬緊在椅子扶手上,激動下用力掙紮,手銬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房間裏的空氣,驀然升溫。

「嗚嗚嗚!」

住手!

你眼睛抽筋啦?老子不是妞啊!

竟敢捏老子牙關?喂喂!舌頭不許伸進來!

媽的!你伸進來就伸進來!舔個毛啊舔!

年輕有為的張老大,心中一腔怨憤,被男人強悍地堵在口腔,化作一陣鏗鏘有力的——「嗚嗚嗚嗚!」

放肆闖進來的舌,並不顯得急躁,彷彿品嚐著什麼,在張恆的口腔裏緩緩遊走。為了避免張恆狗急跳牆,咬斷他的舌頭,一隻手控製著牙關,讓他無法合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