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秋不假思索地答道:“周同轍在本地官聲倒是很好,沒有傳出什麼劣跡。去年水災之時還親自到田間地頭組織人手抗災,甚得百姓擁戴。”
許清看到恭立一旁的丁宜欲言又止,便頷首說道:“大郎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跟你父親乃是患難之交,不必拘束。”
丁宜躬身答道:“侯爺,揚州鹽商劉子光這兩年在宜興及無錫的投資甚多,便是我家的紫沙瓷器生意,也遭到了惡意排擠,以前我家跟宜興知縣王葉關係一直不錯,但自從劉家到宜興插手瓷器生意後,王知縣卻總有偏坦於劉家,個終原因一直想不明白,侯爺問起,我突然記得前不久曾見周同轍長子周定山,跟劉子光次子劉得星同上青樓,似乎有些交情,如今想來,會不會是……”
許清明白了,丁秋這次如此熱情的把自己迎到他家,除了確因原來的患難交情之外,也多少有些扯虎皮充大旗的意思在內。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丁宜未盡之言中透出的意思,周同轍有官商勾結之嫌,宜興知縣倒向劉家,有可能是受了周同轍的指示,也就是說他並不象表麵看起來那樣清正廉明。
“劉家在宜興也開了瓷窯?”
“是的侯爺,就離我家瓷窯不遠,所以兩家常用會發生不愉快之事。”
“劉家的瓷窯最近可出現什麼異常狀況,或挖紫泥時有沒有發生過塌方情件?”許清之所以這麼問,是突記起了在船上聽過劉得星兩人的談話,當時周衙內大大咧咧地嚷著,不就是壓死了幾隻螞蟻嗎,劉得星還略帶緊張的讓他收聲;因為萍水相逢,加上水兒的事,並沒有太在意周衙內說壓死幾隻螞蟻的事,如今想來怕是此‘螞蟻’非彼‘螞蟻’啊!在周衙內這種人眼中,恐怕也隻能普通百姓才算得上是螞蟻吧。
丁宜目前負責管理家中的產業,讓丁秋可以專心出去開拓生意,便由他答道:“回侯爺,這倒沒有,劉家的瓷窯就我家的邊上,取土之處甚淺,不可能發生什麼塌方之事。”
丁宜的回答讓許清更加疑惑,難道劉得星真是壓死幾隻螞蟻,就緊張成那樣子?絕不可能!
問題是周同轍一向官聲很好,目前根本沒法證明他有貪汙捐款的行為,便是官商勾結、惡意排擠也成了捕風捉影,總不用因為丁秋的一些疑惑,和自己聽來的三言兩語,就讓朝廷對周轍大動幹戈的抽查吧?
“丁東家,動用船廠各股東的人脈,有沒有可能在短期內,統計出常州府大概的捐款總額來?”
丁秋愕然問題:“侯爺的意思是咱們自己組織人手,到各縣士紳那裏去統計捐款數目?”
許清點點頭,看來目前想要證明周同轍是否貪汙捐款,也隻能用這個笨辦法了。丁秋卻沉吟了起來,中指在桌麵上敲得更急。
“侯爺,要是動用咱們船廠的人脈,別說常州府,就算兩浙路要統計出個大概數目來,也不是不行,隻是,侯爺咱們以什麼名義去統計呢?”
這下連許清也為難起來了,丁秋的擔心是有必要的,他們隻是些商家,統計捐款數額這事就算做得再隱蔽,遲早會傳到周同轍耳朵裏,若是周同轍真貪汙了還好,若是沒有貪汙,難免會遭到周同轍記恨,特別是丁秋家就在常州府治下,今後怕要因此落個家破人亡也不一定。
而且就算查出捐款數額有問題,周同轍因此倒台,其它繼任官員也會產生兔死狐悲之感,對這些能以一已之力,對抗朝廷官員的商人忌憚萬分,丁秋他們今後的行商將會處處受打壓。
“此事容我想想再說吧!”這名義卻不好找啊,看來還是算了,為一個件沒影的事,把這些股東折進去十分不合算,自己的海上貿易計劃,還需要他們鼎力支持呢!所謂縣官不如現管,自己一回京城,那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很難時時護得他們周全。
想起後世不時有小煤窯塌方的事故,許清不死心地問道:“丁東家,常州府所轄何處有礦藏分布?”
丁秋認真地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常州境內多是湖泊良田,沒聽說哪裏有礦產。”
丁宜卻接口道:“侯爺,我倒是曾聽窯上的工匠說起過,在接近江寧府溧陽的山間,有些銅礦,隻是由於這些東西隻有朝廷才能權開采,所以一直也沒太在意。侯爺問這個有何用?”
銅礦?壓死幾隻螞蟻?不管如何,查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