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見賢和見勤兩兄弟見著曹大生隱晦地阻攔,尋個借口走官道要離開了。跑出去十多裏地,這才勒住馬頭,想著等天黑再摸進城去回家看看。
劉見勤想到帶著安寧王這傻蛋,也有些不方便,就提議自己先摸進去看看。
“哥。你陪著傻子。我自己去就行。”
劉見賢也覺得放傻子自己在這裏,也不太地道,畢竟人家傻子非要去京城的。萬一在這裏分開了,依照傻子這狀態,也夠嗆能活多久。
“那你等天黑些,務必要小心。”
劉見勤一直等到過了戌時,這才悄悄拿勾手攀上城牆,一路躲著人往源和鏢局摸去。
不料平日裏這時候早已關閉的家門,如今已近半夜,卻大門洞開。
趁著夜色,一股股冷風卷出門外。
裏麵的枯枝爛葉被風裹夾著,從門內往外飄著。
他心頭一緊,大約覺得家裏肯定遭了事故了。急匆匆闖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前院淩亂的器物,庭院的擺設都被砸得稀爛,滿院的樹木也斷得斷、折得折。
他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他也絕想不到這裏曾發生了什麼,院內的屍體早已被曹大生帶人悄悄掩埋。如果不是深夜,怕劉見勤還會看到地麵斑斑血跡。
整個院子,從前到後,被他尋摸了半天,除了破爛的門窗設施,一個人影他都沒有看到。
在後麵的內室,他看到了洞開的密室。
這裏,曾是月前他們幾個兄弟授命秘密離開的地方,如今卻也堂而皇之暴露在人前。
“爹。。”
“二叔?”
“爺爺?”
沒人應答。
劉見勤畢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一時間心口又慌又堵,跑出去這麼久,家裏的長輩一直是自己的心理支柱。就算臨危受命,他也隻會想到出去後,辦完事還會回來。可誰知道,家人怎麼就這樣莫名其妙消失了呢。
他蹲在台階上嗚嗚哭了出來。
哭了一番,也沒人出來哄他。他這才抹淚起身,依依不舍得從家裏走出來,又循著原路摸出了城。
回來見到劉見賢,他也不吭聲。劉見賢著急問他什麼情況,他才沉悶說道:“家沒了,一個人都沒有,全都不見了。”
“沒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了!家裏亂七八糟,像是經了一場大難。人都不見了,一個人都沒有。”
劉見賢踉蹌幾步,他也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他心頭複雜地想來想去
“也許家人又被錦衣衛或者東廠給控製起來了?”
“不,不會的,那麼多人,他們怎麼會被一下子控製起來呢。”
“難道。。他們都遭難了?”
“不,不,不會的。父親還有叔叔可算得上是高手了,怎麼這麼容易。。”
“要是遭難了,那可怎麼辦。那豈不是隻剩我和這兩個弟弟了?”
劉見賢思來想去,眼下想見到劉見齊的心思更強烈了。
“要真是這樣,我就是家裏剩下的唯一的大人了。我得保護好兩個弟弟。見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的。”
想到此,他不由得將劉見勤拉在近處,兩人抱頭忽的痛哭起來。
安寧王在旁邊一臉懵,看著兩人抱頭哭著,他也趕過來在外麵摟住兩人,隨著他們哇哇哭起來。
“傻子,你哭什麼?”
“你們又哭什麼?”
“我們心裏自覺地傷心,自然要哭。”
“我也心裏傷心。”
“你傷心的什麼勁兒。”
“你們傷心,我就傷心。我記得我娘很早之前跟我說過,看別人哭,你得學會哭,這樣才能讓人覺得你好。”
“你娘真好,你娘現在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在京城。”
“哎,雖然京城人那麼多,可是你好歹知道你娘在哪裏。我們兄弟,從今往後,還不知道去哪裏找我們的娘。”
三人在傷情之時,昏迷在河邊的秦將軍找尋了周邊幾裏地,也沒有發現安寧王的影子。他知道這事可鬧大了,從農戶家奪了一匹騾子,趕緊往關西行營回去報信。
跑啊跑,跑得發髻都開了,披頭散發,如同餓鬼,也顧不得自己什麼形象了,這緊趕慢趕,好歹平安回到了關西。見著李實,秦將軍就跪地磕頭贖罪。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赤巾賊,一行人都被劫了。安寧王他。。。也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