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自己一下子成了錦衣衛和東廠兩方的棋子，他們爭鬥起來，砸的還是自己的場子。”劉義府心內百般糾結，殊不知韓昌埋伏的暗探早已經將東廠帶他走的消息回稟了韓昌。
韓昌此時正坐在劉義府的內室裏。
等那扇門一被推響，韓昌這才將燈芯調亮了些。
“義府兄回來了？”
劉義府聽得房內傳來韓昌的聲音，不由得一愣。
“總。。總旗。”
“怎麼樣？”
韓昌滿臉堆笑地上下打量著劉義府，看他長衫有些汙漬，臉上還有些青腫的傷痕。
“大人。。”
韓昌將手中的繡春刀輕輕拍在桌麵上，“本來咱們錦衣衛的手段也不少，隻是從來沒想到給義府兄用上。東廠那群賊閹果然心狠手辣，看來義府兄沒少吃苦頭。”
“大人說笑了。”
“豈是說笑。是有些替義府兄抱不平。咱們畢竟是一體當差的，明著出麵有些不妥。這下讓義府兄受委屈了。”
聽韓昌不冷不熱的話，讓劉義府心中直接想落淚。平日裏自己也是江湖上仰仗的長者體麵人，現在在這群官員之間，什麼自尊、什麼權勢，不過是別人腳下的玩物，活得如豬狗一般。
見劉義府並不想搭話，韓昌話鋒一轉，“他們什麼都知道了吧。”
劉義府默默坐下來。
“也無妨。知道便也知道了。不僅是你，就是我也早已忍受他們很久了，終究有一天，咱們新賬舊賬會一起算算。”
劉義府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小的，隻想，能趕緊了結此事，但等事後，劉某將攜家人隱居江湖，再也不過問世事。”
“哈。說的容易啊。你們這一小家，怕是消停不了了。眼下，義府兄應該在心裏做個抉擇，到底該站在哪一邊，站在誰身後。由不得你不選擇啊。事，咱已經給你擺明了，朝廷的勢力交錯紛雜，你也清楚。江湖大義、萬民之福，也全在義府兄掌控之中，如何選擇，應該是很明了的事。”
劉義府趁著燭光，轉臉麵對韓昌，“難道大人就不想想，總旗大人能值得劉某托付嗎？總旗大人又是站在哪一邊，站在誰身後呢。”
韓昌猛地站起身來，從桌上噌地抽出繡春刀，自己在服擺上從上到下擦拭一下，雙眼冷冷看著那閃映著燭光的刀麵，“韓某世受國恩，無以為報。我站在哪裏，取決於天子站在哪裏。”
“天子。。。天子現在正坐在紫禁城，那大人現在也應該在城裏才對。”
“我說的是未來的天子。”
“誰有禦龍圖，誰就是天子。
“那誰有禦龍圖，如果不是我心目中的天子，那他就是假天子。”
“這話，不是劉某能聽的，也不是劉某所能想的。劉某現在隻想保全我家裏人的命。”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誰要你們的命，你就站在哪裏，對嗎。”
“對。”
“那好辦。如果你好好配合，你就站在我這邊。如果你不好好配合，那也別怪韓昌刀不認人。”
劉義府歎息一聲，長歎一聲。
“你們這是要逼我劉家死無葬身之地。”
“國破家亡，國在家在。義府兄應該懂。”
“眼下劉某已經恍惚了，分不清到底國在哪裏、家又在哪裏，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國之人，誰才是國之賊。”
“大丈夫難道就屈於幾個閹黨？義府兄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難道一點英雄氣概都不存，心中全是小家之利，全無報國之心。”
“我隻是個凡人。比不得大人這麼雄偉。”
韓昌冷笑一聲，“那怪韓某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