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進退維穀心似亂麻,投石激海後浪頻來(1 / 2)

劉義府目送著韓昌威風凜凜得離去,他頓時癱坐在床榻邊,看著還在昏迷的四弟,想著為此荒唐事死去的鏢師師傅們,他不禁心內亂成一團。自己本想簡簡單單做個買賣,卻不想被人拿來當做棋子。自己本身遠在江湖,卻無意被卷入這權力更迭的漩渦之中。

是閹黨也好,是錦衣衛也罷,是朝廷棟梁也好,是大明奸佞也罷,與他何幹?

他哪裏會想到自己小小的鏢局之內,會有如此之物能左右朝廷未來的權力之主,他又怎麼能想到,久不過問世事的父親,到底和那禦龍圖能有多少幹係呢。為什麼這麼多年,父親從來不向自己透露半點消息?又為什麼,父親聽得司禮監之物,就臉色驟變?那日父親糾結的表情,他竟然毫無察覺,還隻是以為父親麵臨變故,心內像自己一樣束手無策,難道父親真的什麼都明了嗎?

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劉義府不由得望向自己的四弟。微弱的呼吸,遍體的傷口,劉義府忍不住握了握四弟的手,又輕輕將他的衾被塞好。

“呼。”外麵一陣風聲。

“誰!”劉義府警惕地輕聲叫道。

他急忙抽身躍到門前,將那門拉開一道細縫。

隻見隱約間,有人撥動輕功在那花園之間閃躍。

他回頭將桌台上的蠟燭吹滅,將門輕輕一掩,提著腳步跟那身影去了。

那人腳尖踩過花叢,正要往那側牆一躍。

劉義府緊跟其後,翻過那牆,貓在牆頭之上。他見那人順著牆根往東院而去,看他的行徑,倒是對這山莊的構造很是熟悉。

見那人閃過一處圓月廊門,劉義府這才跟著順了過來。

正要探頭往那門內看時,一點寒星迎麵而來。

劉義府一個彎腰閃過,抬起身來,一個蒙麵黑衣人手提一道鋼刀照著自己的麵門就砍了過來。

他不敢大意,又怕驚動山莊的其他人,緊張地不能施展身手,隻是一昧得躲避。

幾招過後,劉義府察覺此人功夫稀鬆,隻壯膽上前,幾個回合就將那人的頭勒在身側。

“你是誰?為何深夜刺探悅湖山莊?”劉義府將那人狠命一勒。

那人眼神將他上下掃了一遍,卻也透著幾分不解和憤怒。

見著他的眼神裏似有話說,劉義府將此人穴位摁了,單留他能說起話來,抓過他手中的刀橫在他脖頸下,將他逼在門側的牆角。

“你又是何人?看你也不像是山莊的人。”

“我是誰不打緊,看你這行跡卻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人。說,來此何幹?”

“既然落在你手,要殺便殺,要刮便刮,問那麼多幹嘛。”

“我向來不會輕易取人性命,況且你也說了,我也不是山莊之人。你探的又不是我的地盤,殺你作甚。”

那人還是將劉義府好生一番打量,“看你這身段,也是世家子弟。與這山莊之人一樣,都是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賊官,都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嗬。要說做官,我可沒這命。”

“你不是官?”

“草民一頭。”

“哦?那你來這裏?”

“作客。”

“作客?既是作客,我勸你少管閑事。”

“既然是客,總歸得為這裏的主人負責。深夜提著凶器來到別人的宅院,我既然碰到了,就不可能不管。”

“你管?哈哈,怕你管不起此事。”

劉義府見此人油嘴滑舌,知道不給他點苦頭,這人是不會開口的。索性他將手中的刀往他脖頸下用力一壓。

“我這人最喜歡打聽別人的事,說給我聽聽。說得好,我便放了你;說得不好,那我隻能將你送到主人那邊了。至於他們會怎麼發落你,我就真管不了了。”

“你會放了我?”

“我隻是客,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隻是打聽一下,要是也與我無關,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人眼珠轉悠一番,“這也好。我也不想落在這群奸賊手中。你且要聽,我便實心一講。”

“最好如此。”

“小爺我也是受人之托。我本是那雁蕩山上落草之人,前幾日有人劫了咱家寨子,但散下咱們幾個人,說是河州之地、悅湖山莊內,藏著一個寶貝。如果咱們取了來,就把寨子裏的兄弟們放了。如若不然,定然洗劫了寨子,取了一寨子人的性命。”

“寶貝?什麼寶貝?”

那人略一猶豫,“你果然不是山莊之人?”

“真不是。”

“我說了,你果然放我?如果我回不去,我那一寨子老小可真完了。看大俠血氣方剛,眉宇之間自有一份英氣,大概也是江湖義氣之士,還肯請義士能看在我山寨老小的份上,真的把我放了。”

“那是自然。”

“好!那人說,悅湖山莊之主,內閣張閣老,退仕之前,曾從大內皇宮差人偷了一件傳世之寶,至於是什麼,那人卻沒有說。隻是將一幅地形圖給我,又告訴我,在什麼位置什麼方式能取得此物。我接連派了多人前來,可是每來一人,就沒了音訊。眼看約定期限已到,我這身邊無人可用,今日隻得自己摸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