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輝煌時有各種親鄰友人爭相追捧,慘遭殺害後卻如瘟疫般被避之不及,唯有受過恩惠心懷感恩的窮苦人家肯來送行,不可不謂人走茶涼,倒是應了如今李府淒涼破敗之景。
身為守廟人,林清婉見過太多祈願苦楚,卻仍舊感到悲涼。
江行舟先行踏入李府正堂,久未清掃的堂內滿是塵土蛛網,空氣汙濁嗆人,地上覆著層厚厚的灰,灰上映有道清晰腳印。
多半是客棧老板說的那位,孤身一人探查李府卻並無發現的勇人留下的。
燕辭楹陸如風幾人緊跟其後,進屋仔細翻找探查起來,企圖尋到一絲線索。
季明禮則在門前停住了腳步,他合上眼不停地做著心理建設,身為祝由醫,他亦有著學醫人素有的潔癖,見此髒亂慘狀,他禁不住流露出痛苦神色,被身旁的葉滿枝瞧了個正著。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她進屋將葉謹言喚了出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葉謹言沉思片刻,給予了肯定:“能行倒是能行,隻不過可能會有一點點無傷大雅的異狀。”
無傷大雅?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拍了拍還在做著心理建設的季明禮,將她的點子及葉謹言所說的後果一一告知了清楚。
季明禮先是感動於葉滿枝竟如此細心的察覺到了他的窘迫,隨即滿懷信任的應下了這個法子,眼裏滿是清澈。
他相信他的枝枝姐和言哥不會哄騙於他,再說這灰塵屬實難忍,簡直是在醫者的底線上反複踩踏,他再忍不了片刻。
葉謹言蘊起靈力,開口言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語落靈起,星星點點的光輝四麵八方湧來,在季明禮周身圍起朦朦朧朧的金色屏障,完美阻隔了空氣中紛擾塵粒。
季明禮興高采烈,他驚喜道:“真的有用誒!不僅能使我接觸不到灰塵,就連周遭空氣都散發著陣陣蓮香,枝枝姐你好聰明!”
就是他頭頂怎麼有些癢,莫非這就是言哥所說的無傷大雅的異狀?
可不是會有蓮香嗎,季明禮看不見自己的頭頂,可他們卻是盡收眼底。
葉氏兄妹驚恐的對視一眼,拚命忍住湧到嘴邊的洶湧笑意,葉謹言緊緊的抿起雙唇,生怕笑出了聲。
隻見季明禮頭頂開著大朵大朵淡粉清蓮,粉白花瓣圍繞擁裹,形成天然花冠帶在他烏黑發頂,將本就白皙俊秀的季明禮硬生生的襯出幾分小家碧玉的氣質。
蓮花高潔,配著身後雪景與銀灰狐裘卻也不顯突兀,倒是有著別樣的風情。
見麵前兩人神色奇怪,季明禮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並未太過在意,心頭大患已解,他邁著歡快的步子走進大堂,雄赳赳氣昂昂,全然沒看見葉滿枝伸出的欲要阻攔的手。
起初季明禮踏入大堂時並未引起裏麵人的注意,奈何在沉悶汙濁的空氣中,蓮香清幽濃鬱,很快便引起了離他最近的陸如風的注意。
陸如風正疑惑這突如其來的蓮香從何而來時,他抬起頭來餘光一晃,正好瞧見頭頂簇清蓮的季明禮。
他瞪圓眼睛,伸出手來遙遙指向季明禮頭頂,顫顫巍巍驚呼道:“明禮兄,你......你這是作何裝扮?”
莫非是明禮兄使用靈力造成的改變?
他是有聽聞過有部分醒靈者請靈上身或者使用靈力時會造成外貌發生部分變化,但是明禮兄他不是祝由醫嗎?何時祝由醫也會如此了?
陸如風的驚呼很快引起了李府內其餘人的注意,還在庭院裏拚命忍笑的葉氏兄妹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不好,邁起步來向大堂走去。
而堂內幾人亦是神色各異。
江行舟一向克謹守禮,隻是眼底閃過幾分驚訝,他並未出聲,而是暗自蘊起靈力以防季明禮是無意中著了別人的道;林清婉見狀善解人意的忍了笑意,上前幾步將陸如風的手按下,拍了他幾下;而燕辭楹則是努力維持著她“清冷”的形象,努力壓平不禁瘋狂上翹的嘴角。
還別說,季明禮這副模樣還怪好看的,燕辭楹內心的顏控雷達“滴滴滴”的亮起信號燈。
季明禮疑惑抬頭,順著之前陸如風指著的方向摸去。
“明禮別——!”葉謹言匆忙卻又含笑的驚呼聲傳來,但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