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中童子誰家郎(2 / 2)

這種後世的填空題,對於經曆過古怪夢境的李舒來說,隻能算是開胃菜,牛刀小試。“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其實默寫經意,一是考學子的基本功,二是考其博聞強記之力,三則是考究其字。一個人寫字,和他的心性有著很大的關係,不管寫的好不好,都是性格乃至人品的流露。或瀟灑,或拘謹,或狂放,或內向,皆能看出個子醜寅卯。

李舒家境不好,母親早年病逝,父親木訥耿直,而李舒從小看著活潑開朗,無拘無束,性子有點野,但是他觀察細致,心思細膩,能順著人心,所以經管胡鬧,但總有分寸。這就體現在他的字上,他的字分開來看俊逸瀟灑,但是通篇觀之,卻又進退有度,縱橫有章,是個有原則,卻有不拘泥的人。

自從那一場怪夢之後,李舒又經曆一次人生,從嬰兒到二十多歲大學畢業,經曆了不同世界的人情冷暖。這又給他的字帶了變化,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份靈氣,格局更加開闊。

如果有識氣之人觀看李舒變化前後的書帖,就會發現,李舒之前的書帖上方飄著濃鬱的白氣,雖然隻差一絲就能化紅,而如今的書帖,濃鬱的白氣之上有幾絲的紅氣夾雜期中,沉沉浮浮。

這一線之差,就是天壤之別,白氣再多隻是泯然眾人,當由白轉紅的時候就具備了一絲靈氣。這絲紅氣,在字則能文明於一城,而在人則能夠出任一方的父母官。這就是神通顯聖之後帶來的便利。

不一會,李舒就默寫完了經帖,一氣嗬成,沒有一點拖遝,完全已經爛熟於胸。“這經意還是挺簡單的,都是考的熟文。應該能拿個不錯的成績。”李舒擱下毛筆,吹幹最後一張經帖,下麵才是真正區分優劣人才的時候。

第九張是文段的領會,隻見題目是,文解“魚與熊掌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這是出自孟子的《魚我所欲也》,孟子以魚跟熊掌比喻生與義,當二者之間出現矛盾的時候,舍魚去熊掌,來引述舍生取義的道理,此為正解。

然而雖然童試簡單,可是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就能考取童生之名?李舒胸前的“胎記”一熱,令他想到了古怪夢境中的學生生涯,雖然全民教育,但是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都相似,毫無生氣可言,對比曾經的腐儒之說,雖然有過於誇大之嫌,但是不能不說這也有一定的道理,雖然儒家兼收並蓄,但是對於聖言的盲目崇拜,使得不少的讀書人,窺一斑而自得,不知道世界一直在變化,缺少隨機應變的能力。

想到這,李舒,拿起毛筆,蘸蘸墨水,輕輕寫下“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此為聖意,當取之,然天有日月,山分陰陽,二者不可同言,故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

“嚐聞古仁人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舍生取義,固所願爾,然偷得殘生,以解天下憂,善也。

……

舍生可全義,偷生可全義,臥薪嚐膽,乃圖後世。故非到窮極,不忘生之可貴,然到窮極,不負義之完全。”

“呼……”寫完這篇經解,李舒呼出一口長期,隻見紙上墨跡,隨著這一口呼氣迅速變幹,字跡血肉飽滿,似乎更上一層樓。

“嗯?”隻見堂中本來在閉目養神的錢裕豐錢縣令突然皺起了雙眉,按住抖動不已的縣令大印。

他走下大堂,拿起令印在空中一劃,隻見李舒提筆作答的考場之景淩空浮現。借著龍氣顯化,八張經帖白氣濃鬱,夾雜一層紅氣,而那一篇經解則是紅氣滿堂,已經達到紅氣的頂點,且隱隱有寶光浮現,似乎有聖賢之聲在誦讀“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這,這……”一旁這在飲茶的王剛,王縣丞目瞪口呆的看著畫麵,黝黑的長臉罕見的變的漲紅,直到茶水順著胡須流下,打濕了衣袍才回過神來,突然站起身,也不去管打濕的衣袍,用不確定的眼神詢問縣令。

錢縣令帶著果然如此的神色,對其點點頭。得到上司的肯定,王剛回頭大聲問道“柳主簿,此人是誰?”

劉主簿拿著剛蘸完墨的毛筆,作著拂袖寫字的姿勢,腦袋卻怪異的成45°角對著空中異象,張著嘴巴,八字胡一抖一抖,毛筆滴下墨點染汙了錄本由自不知。聽到上司喊話才回過魂兒,趕緊放下毛筆,低頭道:“小人熟知縣裏縣外,七鎮八鄉的所有有望高中的學子,如這次童首呼聲最高的趙勳等,但委實不知此郎是誰。還請大人贖罪。”

王縣丞,狠狠的瞪了一眼,揮揮手,回身看向站在堂外的縣令,隻見縣令背著雙手,仰望著半空中的李舒口中發出難以聽清的囈語“一文能引龍印動,此中童子誰家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