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宮內宮外包括他,都得仰仗此人鼻息。

這算不算歷史書上寫的宦官專權?

烏憬鬱悶地想。

他未曾繼承原主的記憶,這些日子摸索完自己如今大概的現狀,對那些衝擊他世界觀的東西也已經完全沒有想法了,隻想像在家裏一樣能吃飽穿暖睡好。

“咕嚕——”

肚子又開始叫了。

烏憬深吸一口氣,把碎菜葉子倒進白粥裏,閉著眼拿起筷子,“嘩嘩”幾下,全都倒進嘴裏,艱難地咽下後,努力地壓下喉中反胃。

最後還是抵抗不過生理反應,捂著嘴就到處找了個沒用過的恭桶,沒幾下就把剛剛硬塞的全吐了出來。

太難吃了。

烏憬用帕子擦了擦嘴,用那碗濃茶簌了簌口,在肚子又自顧自地叫了一聲後,猛地一拍桌。

不行,他要去找吃的。

這些人克扣他的吃穿用度,但總不能攔著他,不讓他出門吧?應該沒人敢在明麵上對他動手。

烏憬披了件輕薄的白色外袍,把腦後的頭髮隨手一紮,探出個頭,往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誰料剛邁了兩步,身後就傳來猶疑的一聲,“陛下?”

烏憬身形一僵,恍若未聞,繼續向前走,低著頭,嘴裏嘀嘀咕咕著不知說些什麽。

身後人霎時跑過來扯住他的衣袖,“陛下?!”

是方才來送午膳的宮女。

那人壓低聲音,“小傻子,別給我裝聽不見!”

白袍少年回過頭看她一眼,滿臉茫然,歪了歪頭,道,“姐姐,你是誰呀?”

“這裏沒有陛下,也沒有小傻子。”

“隻有烏烏呀。”

是了。

這大周的天子,還是個傻子。

烏憬佯裝煩悶,扯回自己的袖子,蠻橫一甩臉,“你不要拉我,我要去玩了。”

他裝傻裝得很像。

宮女神色似有些緊張,不等她再說些什麽,少年一不耐煩,轉身就往外跑去,衣疊翻飛。

燕荷心驚膽顫,也跟著追了上去,壓低聲音道,“陛下!今日九千歲進宮,你可萬萬不能再亂跑了。”

但因為她不敢抬高聲音,生怕被旁人聽去,自己就性命不保,少年又實在跑得太快,兩人隔得遠,於是烏憬隻能聽見後麵那宮女一聲比一聲焦急的“陛下。”

他充耳不聞。

烏憬熟門熟路,他穿來已有好幾天,在周遭逛過一兩回,隻去過離這近的禦花園,其餘地方一概不知。

而那恰有一處淺水池。

鋪了幹淨的石子底,裏頭養了幾條體肥肉嫩的大魚,瞧著就好吃。

他這五日吃了睡,睡了吃,無聊就出去走,悶的時候就坐下來聽牆角,養心殿沒人管,這些宮女太監無事時就圍坐在一起說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