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片脖頸都是冰涼冰涼的。
可他心比身體冷。
溫年隻是哭,也不說話。
秦讓把她抱到車上,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給她披好,在車裏終究不是個事,他開著車往回趕,讓杜少聰就近訂了家酒店。
溫年哭得迷迷糊糊,渾身無力,她側躺著睡了一覺。
兩隻眼皮針紮般難受,掀開就泛起疼意。
加之她在那麼冷的地方,待了許久,頭疼腦熱發高燒。
燒得迷迷瞪瞪之間,滿口鼻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溫年努力睜眼,眼皮蠕動幾番,終究失力睜不開。
她昏沉著又睡過去。
意識是有一些的,但僅存的不多。
她也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想醒,想掙脫夢境,可怎麼都醒不過來,就像是夢魘將她雙腿拖住。
甚至她還能聽到秦讓在身側一直叫她。
“年年,年年……”
……
秦芮歡不知打哪得知,程晏生要回程家老宅。
她早早過去候著人。
深褐色的車行駛進大院,管家跟出來。
秦芮歡搶在前頭:“管家,我來吧。”
程家上下都知道,她這是要趁熱打鐵,趁著程晏生心思沉痛,跟他麵前獻媚,加上她身份確實高貴,管家準許了。
衛宗是最先看到人的。
他本想提醒,但程晏
生一路上都沒睜眼,不知是在凝神,還是睡著了。
車停,他依舊沒睜眼。
衛宗看了兩眼,心想著自己先下車。
秦芮歡見是他,蹙眉:“生哥呢?他沒跟你一塊回來嗎?”
“秦小姐,程總在車裏,不過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也包括我嗎?”
“也包括你。”
秦芮歡到底不敢直接去開車門,她心裏也有一些掂量的,窩著一股氣,憤憤不甘的離開,衛宗到管家麵前:“那我先回去了。”
管家又送他到門口:“衛秘書,程先生這是?”
“程總跟溫小姐分手了。”
管家點了點頭,沒作聲,把視線撇過去,透過車窗看裏邊。
漆黑的車窗,根本看不到任何。
樓下一舉一動,都被二樓窗前的程青盡收眼底。
程晏生是他唯一能靠得住的兒子,也是唯一能掌控住程家家業的人,他別無選擇。
“秦小姐,您先進屋裏去吧!”
管家道。
秦芮歡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盯著車裏:“老管家,剛才衛宗跟你說了什麼?生哥他怎麼了?”
管家是程家的人,他不可能直白的把衛宗的話,轉述給秦芮歡。
“沒什麼。”
秦芮歡顯然不信,但她也沒別的辦法。
管家進門後,徑直去二樓會見了程青:“程董,剛才衛秘書說,程先生跟溫小姐已經分開了。”
“好。”
車裏明明不冷,程晏生卻覺得他遍體生寒,唯獨那雙眼睛跟嘴裏冒著熱氣。
他拖著僵硬的身子倒下去,
側躺在車座上。
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前方,一片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