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如常下車:“路上注意安全,開慢點。”
秦讓抬起的眼睛,裏邊晦暗深沉:“好。”
這一遭海釣,確實累得不輕,精疲力竭,若不是被程晏生的事攪擾,溫年能一覺睡到天亮,中途還不帶醒轉的那種。
洗完澡躺在床上。
開始反反複複做噩夢。
一會是溫重堇墜入懸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一會場景轉換,變成程晏生車禍現場,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腿斷了,血肉模糊,看得人頭皮發麻,他拽住她褲子,嘴裏喊著救命。
“程晏生……”
溫年是被嚇醒的。
滿頭熱汗淋漓。
她大喘幾口氣,臉色滲白,喉嚨不斷的吞咽口水,緩解驚險。
溫年扶著床架,去拿手機,她剛握住,手心沒穩“啪嗒”掉在地板上,悶響聲震得她頭發疼。
“唔……”
單手撐頭,彎腰去撿。
“嗡嗡嗡……”
手機抵著木地板震動,屏幕上顯示“程晏生”三字。
她心髒繃緊,本能呼吸窒了秒,溫年接聽時,一邊往浴室走。
大抵是誤打,那邊久久無聲,背景音特別的靜謐。
溫年卷起毛巾,捏濕擦把臉的功夫,傳來一道冷聲:“溫年,你的心可真夠狠的,今天跟秦讓在海釣一定玩得開心吧?”
那種冷氣的語氣。
加上程晏生陰陽怪氣的話,溫年止不住的後背發涼。
她張動唇瓣,好幾秒,沒吐出聲。
轉個身,後腰壓在洗手池台邊沿。
溫年悶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沒看小程序的宣傳號嗎?”
點開免提,她打開微信小程序,就近的一些項目中,有一欄是關於海港城海釣的,上邊印著幾欄宣傳片,圖片正是她跟秦讓。
拍了好幾組圖。
謝青竹跟許漾也在上邊。
拍攝角度出奇的刁鑽,幾乎把四人排成那種甜蜜氛圍,一看就是情侶。
短暫的思考,她低聲,本能的沒選擇解釋:“人際關係,沒什麼好解釋的吧!況且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
實話實說。
程晏生冷哼:“確實。”
那他打這個電話,又是為何?
他問:“打算在海港待幾天?”
“五天。”
今天是第二天,還有三天。
溫年走到陽台邊去,夜深人靜之下,連她的呼吸聲都被無限擴大,程晏生的聲音異常清晰:“溫年,在你心裏我算什麼?”
這個問題,她曾經無數次想過。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愛的男人。
也是她的支柱。
同樣的問題,再思考時,完全變了一番滋味。
溫年甚至都不想承認,她跟他有過一段婚姻:“你覺得呢?”
勾起點笑意:“程晏生,你不會對我動了心吧!”
風懶,人更懶,她眯縫著眼睛,躺在陽台的懶床上,腳下踮地晃動著,連帶語氣都是懶散不羈的。
一秒,一秒……十秒,對方依舊沉默。
溫年拉開手機,連線沒掛。
她忽然想到,以前多少個夜晚,也是這麼等著程晏生開口說話,可他對她的態度,從未好過,每次都是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