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雲層開始堆積，青黑一片。
進入低空航道，顧歡瞅了瞅旁邊的人，意外發現他呼吸平穩，似乎抓住一點時間都能小憩。
能這麼快睡著也是一種福氣，不像顧歡，這幾年每晚即便熬到兩三點，也要輾轉好一會才能睡著。
正好陸霆沒說去哪透氣，顧歡把懸浮車調到自動巡航模式，打算繞著主城逛一圈，看看能不能發現毛絨獸的蹤跡——它兩條腿都瘸了，估計跑不出主城。
高級懸浮車不僅功能多，隔絕噪音也是好手。航道上時不時嗖的過去一輛車，裏麵愣是沒剩下一丁點聲音。
顧歡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
身份越高越顯眼，遭遇到陷害和謀殺的風險就越大，顧氏集團可能就是因為樹太大招來了颶風，被吹了個連根折斷。
以至於偌大的顧家，就剩下他這麼個廢物敗家子。
心一提，他頂著謀殺元帥的壓力微微向副駕駛靠近。
陸霆睡著的樣子很像以前，皮膚白皙，劍眉如墨向上挑起，在深邃眉眼的襯托下顯的十分高冷。
可一旦睜開眼，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隻剩下淩厲。
顧歡還是有點害怕的，一隻手扶著車門，耳朵慢慢靠近他心髒附近。
沒注意碰到感應器，四麵車窗玻璃一起下降。
帶著濕氣的冬風灌進來，凍的他直哆嗦，趕緊關窗。
誰成想玻璃瞬間凍住，卡在途中不上不下，他自己也定格在靠近副駕駛的動作上。
顧歡意識到元帥大人醒了，趕忙解釋：“我就是透透風，沒想做別的。”
“別的，比如……”陸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小腦袋，微微挑起一邊眉毛：“投懷送抱？”
顧歡知道，他又在報複自己了。
曾經眼高於頂的顧氏少爺放下身段，不惜向曾經的情敵兼死對頭投懷送抱，隻是為了保住一條小命。
風水輪流轉，多麼諷刺啊！
顧歡毫不在意輕笑一聲。
陸霆的聲音很淡：“笑什麼。”
“元帥大人，”顧歡收起過往思緒，展現這幾年在外流浪磨煉出的臉皮：“如果您能消氣的話，投懷送抱是我的榮幸。”
“說清楚。”
再聽，他的聲音已經帶了些冷意。
顧歡幫著他諷刺自己：“或許元帥大人已經忘了，但我還記得很清楚。五年前那晚，您的身體十分賞心悅目，器大.活好還持久，這幾年我再也沒遇到過像您這樣優秀的alpha，我對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話一脫口，周圍變的極其安靜。
顧歡仿佛能聽見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冰的聲音。
心髒一下一下搏動。
許久，陸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隨後雙眼閃現異瞳。
車窗解除冰凍，緩緩升起。
顧歡終於能動了，立刻正襟危坐。
心裏的小人大大的比了個耶！
他似乎找到了和高嶺麵癱友好溝通的門道。那麼接下來，就是慢慢獲取信任。
“不需要也沒關係！元帥您放心，我嘴巴很緊的，”顧歡一臉正經：“那晚的事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陸霆靠回去，又開始閉目養神：“確實緊，不會泄露。”
“……”顧歡裝作沒聽懂，掩飾性賠笑：“您什麼時候需要就……”
“我不需要。”
這四個字紮的他十根手指有點疼。
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疼。仿佛他再說下去，就不是手指那麼簡單了。
反正也達到目的了，還小有收獲。顧歡及時打住這個話題，一邊緊盯著雷達，一邊搓著雙手狗腿的問：
“元帥大人，您看我們都這麼熟了，能不能透露一下，您是怎麼認出我的？”
十秒，二十秒……一分鍾。
就當顧歡以為這位又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見他說：“建議你多看看助理手冊。”
顧歡在腦子裏搜尋一圈，想起早上剛到工位上時，拿到的助理職責介紹視頻。他看了兩遍，對工作流程已經很熟悉了。
這玩意和他的疑問有半毛錢關係？
沒敢反駁，他含糊應了一聲，打算翻篇。
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雷達終於檢測到疑似毛絨獸的生物，指向主城最熱鬧的黑市附近。
顧歡靈機一動：“元帥，黑市是邊緣星的特產，您想不想去逛逛?”
沒有回話，就是默認了。
懸浮車突然加速，像光一樣劃破烏雲。
*
“哎喲，這是AH0836改造款懸浮車吧，炫啊！”
“怎麼今天都這麼大動靜，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