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走出了幾步,見到臨街的一家分茶鋪中熱氣騰騰,提鼻子那麼一聞,呀,噴鼻兒的那麼香。從不曾入過京師的徐落京不知這是賣什麼吃食的所在,隻是腹內空虛,一時好奇便踅入分茶鋪子,找了一個幹淨的座頭坐了。過賣走上來問道:“客官要用些什麼?小店中香噴噴的饅頭點心應有盡有,還有酸辣可口的羊肉瓠葉羹,客官務必要用上一些的。”

徐落如今正是饑餓,聽他這麼說,早把囊中羞澀的光景拋在了九霄雲外,同過賣說道:“大個兒的饅頭,上來幾個,再上一碗酸酸辣辣的羊肉瓠葉羹來。”說畢,徐落大大剌剌地擺了下袖子,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來。隻是徐落心中倒也發虛,隻如今身無分文,到了結帳的時候該如何應對呢?如是別的什麼人便也沒了計較,隻那徐落卻是個鬼難纏的主兒,打小一肚子的壞點子餿主意,隻眼睛一轉已是計上心頭。

三五個熱饅頭。一大碗的羊肉鮮湯瓠葉羹,吃了個十分之美飽。徐落打了個嗝,招呼那過賣到了自己麵前,徐落同過賣發問道:“小哥兒,小的動問一下,這裏可是東京汴梁不是?”

過賣聽了,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心說,這位客官莫非是發暈,堂堂的帝輦之下說出這般沒頭腦的言語,隻是不敢擅自取笑,隻是口上說道:“正是。”

徐落把手指於發髻上輕輕地搔了幾下,接著問那過賣道:“這東京汴梁可是走了好些不不識時務的槍棒教頭,且這夥子槍棒教頭都乃是八十萬禁軍中的公幹?”

那過賣及至此時方才收攏了麵頰上的微笑,忙不迭地點了下頭。和徐落說道:“正是正是。”

徐落見到話語已是入了港了,便笑了一笑,把騷過頭的手指置於唇邊上吹了吹,漫不經心地繼續發問道:“聽聞得高俅高太尉為了選拔出天下的英傑以為朝廷之棟梁,特於京師中設下春秋大擂,要揀選武林中的英雄俊傑以為己用,可有此事沒有?”

那過賣聽到徐落口上提到了高太尉的名頭,隻嚇得麵色白了幾白,紅了幾紅,張開了嘴合上,合上了又張開,方才同徐落說道:“正是,正是,正是。”

徐落把身上的衣服拾掇了一下,打座頭上站起身,同麵前的過賣說:“我便是高俅高太尉打遠方請至京師參加今年的比武盛會的一籌英雄豪傑,如今既是到了京師,便請小哥哥行上一個方便是了。我要上那擂台上打擂則個,小哥哥可肯指引一下路徑麼?”

那過賣隻被徐落唬得一怔一怔的,什麼?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竟是高太尉請至京師比武的好漢,真的看不出,但見徐落意態高傲,提到高太尉時便好像提到自己本家兄長一般,如這個小子真的和高太尉有個什麼瓜葛,自己隻稍稍不慎,還不讓人摘了自己的小命去休。那過賣忙亂間唱了個肥喏,和徐落見禮,說道:“不敢當,不敢當。這擂台便在桑家瓦子之中,客官如今出了分茶鋪,一路向北去,進了內城不多遠便有招子了。”

徐落裝作取錢的樣兒,一麵把手在懷中亂摸,一麵望著那個過賣問道:“五個饅頭一碗瓠葉羹,會鈔給你罷。”

過賣連忙用手抓了徐落的胳膊,再也不讓徐落的手臂拿出來。徐落掙了幾掙,也便不再勉強,眼望了過賣出神。隻見過賣額頭上也是汗水,臉色也好蒼白,同徐落忙不迭地說道:“官爺,小的死也不敢收官爺的銀子,官爺是高太尉請來的人,小的巴結還唯恐不及,如何敢受用官爺的銀子?爺折殺小的了,小的隻求爺爺高抬貴手,不則小的夜晚直要做出惡夢來的。”

那過賣真的沒見過世麵,被徐落三五句話拍得沒了方寸,身體一軟好懸沒倒在徐落懷中。徐落扶了過賣的身子,說了個“多承小哥哥的厚愛”,轉身出了分茶店,一路上不敢怠慢,按照過賣指引的方向徑奔向桑家瓦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