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給我綁上!退後!”這時候已經聞訊趕至的山子一把搶過了繩頭,開始係扣兒。
……
“都閉上嘴給我!山子先下,小豺用另一根繩後下,一起弄!”還是站在洞口的四爺一錘定了音。
……
“把老三給我綁背上,帶他回家!”四爺屈著個腰吩咐道,語氣不容質疑。
“狗子,豹子還有小順跟我送老三回家,山子你們哥五個立馬去請郎中來山,要快!”已經收拾利索了的四爺話令幹淨地跟平常兒一點都不一樣。
於是在四爺幾人一行走後,餘下的五人僅議了兩句就分成五個方向疾馳而去……
再說單哲。
其實他早醒了,不僅醒了還完完全全徹底明白並接受了自己的這個新身份——嶆山三當家的。
不接受又能怎麼辦?
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安不了則汰之”,何況這對他來說也未嚐不是又一種新的解脫罷了,隻是這個秘密他永遠不會告訴任何無關的人而已。可怎麼就這麼樣說呢?
先簡介一下單哲好了:孤兒,七歲被好心人收養直至大學,無牽無掛之後開始放浪形骸,失去信仰,曾經說過,平生最大心願就是做伯伯那樣有魂兒的真漢子!
要知道,任何一個人十年的記憶都是豐滿的,更何況還有所謂:失去了的生活才最惟願其成為回憶之作料!
單哲原本其實是有姓的,在他七歲之前的孤兒院生活中,他一遍一遍的被所有人這麼叫著,隻是那時他仍是太小了,小到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叫著誰,為什麼那麼叫?七歲的時候,他被‘好心伯伯’領養了,對他很好,特別是那種成人般的交流和尊重。所以在沒過多久的時候,開智了的單哲就主動跟了‘好心伯伯’姓單了,至於他的名字則是自己起的,他當時翻開字典選這個‘哲’的時候很簡單,隻因為口在折的下邊緣故,或許他對字的理解從根子上講本就錯的,但他還是堅持認為嘴巴上一定要壓上點什麼,他也從不多嘴。
伯伯是個軍人,是那種真正戰場上滾過血的軍人,話不是很多但透著真。
伯伯有一雙的兒女,所以在兒女小的時候伯伯特別幸福;後來兒女漸漸都大了,想的,做的,行的也都不一樣了,就有些了格格不入。伯伯一生**收養了3個孩子,單哲肯定的相信,如果伯伯猶有餘力的話,那一定要更多些的。在伯伯收養的這3個孩子當中,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足有了十歲,單哲算是最大的,所以當17歲的單哲爭氣地考入一類重點大學的時候,最小的那個初入學小丫頭就童音猶存地拉勾許諾,說她將來一定會比哲哲哥哥出色。而中間的那個雖然學習不行,但各個方麵卻跟伯伯是最像,他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路子,那就是跟伯伯一樣,做個優秀的軍人。但意外還是突如其來,絲毫沒有因為這張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而稍作停留……
如果說孤兒與正常人有什麼不一樣地方的話:那麼自理、自立,就毫無疑問地出現了。
單哲他們很早就比同齡的孩子早熟,並且經濟上獨立。所以在耗費了所有積蓄並外欠大筆債務但伯伯仍撒手人寰的時候,獨立的他們幾近崩潰,一定要搶在這裏先說明白的是,這種崩潰與錢無關!對於單哲來說:那是他信仰失去的開始。
伯伯的那雙兒女也早有了子嗣,他(她)們對其疼愛至甚至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然而,就是如此具有‘愛心’的人兒,卻竟偏偏忘了最值得他們去尊重的,那被稱作“父親”的人!
為人之父母,更為人之子嗣。忘了。
單哲的信仰始流失。
難道就夠了麼?
不,不夠。
單哲重新開始努力掙錢,還債;供養幼他十歲的小妹;咬緊了牙硬是又擠出其餘,資助一個邊遠山區孩子……四年後小妹亦快12了,她開始有意識地拒絕大哥和二哥的資助,她也能自立。但大哥,二哥還是給她存留了足夠的資源。
但卻仍然無法打消——這個時代的可恥。
在單哲私下去看望了他為之資助四年的所謂邊遠山區孩子後,歸來的滿心落然,一言不發,從此便表皮上更加顯得乖張兀力了。
單哲的信仰似已流逝幾盡。
恰恰這事沒過多久,就是那場無謂的畢業會餐了,盡管他從不願去承認什麼,但誰又知道那內心最深的地方沒被狠狠地刺痛了呢,因此倒是可以試著選擇相信他是來借酒澆愁的。
至於醒來後的他,將之歸咎於殷勤勸酒的人師也算,將之遷怒於那份傻傻的天真也好,將之流於在略顯幹涸的調侃言詞也罷……欺嘴但欺不了心。
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