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處目送小廝送信之後,陳立恒身子猛地一驚,徐春在身旁小聲道,“少爺,我們是不是中計了?”
陳立恒搖搖頭,“不好說,我們再等等。”
身邊黑衣人七嘴八舌小聲議論這個小廝做什麼去了的時候,沒過多久,薑謀就背著昏迷不醒的楚釋走到天牢大門前。見薑謀身邊沒有獄卒跟隨,且背著的是重犯,巡邏士兵還是硬著頭皮攔下薑謀,薑謀索性揚聲道,“都過來!”
巡邏士兵一愣,隻見角落裏躥出一群黑衣人。這群黑衣人數量不多,手中也拿著各式各樣沒有威懾力的武器,但是身子步法訓練有素,很明顯經過戰爭的洗禮。尤其為首的那名男子,他在不經意間泄露的修為內力足以震懾眾人,沒過多久,薑謀跨身上馬,他用力一勒胸前布條,將楚釋束縛在背後,幾人迅速離開天牢。
他們走後沒過多久,薑翎就帶著人來了,他斜眼看跪在地上求饒的巡邏士兵,聽著他說,“殿下帶著士兵來劫人,不知道劫去哪去了...”
薑翎一字一頓道,“士兵,劫人。”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割斷身上長袍後又扔掉它,他認真道,“太子屢次假傳旨意,能活捉就活捉。”
薑謀帶著人一路逃向皇城外的竹林,陳立恒加緊腳步追上薑謀,薑謀瞥了他一眼,“沒有傷亡吧?”
陳立恒搖搖頭,“他怎麼辦?”
薑謀知道陳立恒意指楚釋,他下命令道,“你帶著人趕緊回陳家府邸,無論什麼事,千萬不要出頭,其他的交給我。”
陳立恒心中一冷,他怒道,“薑謀,我是個男人,是戰場殺過敵的男人,不是需要保護的女人!你以為你在惡心誰?”
薑謀猛地勒緊韁繩,定定看向陳立恒,眾人皆是杵在原地不敢出聲。陳立恒怒目看向薑謀,薑謀迅速道,“那你聽好了,我是太子,是修仙的一壁江山,我做的任何決策,救楚釋也好讓你們回去也罷,一定有我的打量。至於你是不是男人,我覺得,陳立恒能護好陳家家眷就是最男人的事。”
趁著陳立恒愣神,薑謀猛地揮手,用盡全力在他與眾人之間樹立結界,頭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徐春看著薑謀的背影,問道,“少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立恒猛地一閉眼,“回家!”
徐春不解的看向他,“殿下他們怎麼辦?”
陳立恒冷笑一聲,他半帶疑惑半帶嘲笑道,“我問你,你追上了他們,薑翎一發怒,陳之玲怎麼辦?”
徐春瞳孔一縮,頓時噤聲。陳立恒點點頭,“所以,我很喜歡,很想追隨這種自由的人。”
身邊的景色飛速後退,身後是酣睡的楚釋,前方是密密麻麻的竹林,以及看不清未來的薄霧。
薑謀的心裏在打鼓,這波瀾壯闊的命運轉折點終究還得他一人麵對。曾經,他也懷疑過自己的才能,但如今,他選擇站出來去救一個他本應去恨的人。
他做的是對的嗎?算是證道嗎?他也不知道,他隻是知道,一塊能造福世人的玉不應該淪落至此。
不知跑去了哪裏,黑夜攀附,耳邊終於有了追兵趕來的聲音。薑謀已經繞了個大圈,將楚釋安置在自己被貶為庶人時居住的茅草屋裏。現在的他選擇隻身一人,停在原地等待追兵的到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去哪裏都是徒然,自己被貶為庶人時眾人什麼臉色他也見識過,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生,還能生嗎?
薑謀仰頭看向月光。竹林伸向天空,枝葉搖晃,夜裏的風無聲無息,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坐在地上的薑謀聽到了那句,“太子殿下,跟我們回去吧。”
薑謀微微一笑,眼中似有酸澀,他拍拍屁股,心甘情願的伸出手套上枷鎖,落鎖清脆的一聲。
與此同時,茅草屋中,楚釋的指尖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