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釋太累了,又有麻藥起作用,他在這裏足足睡了半天。
牢房裏的空間狹小逼仄,隻有一小片窗通向外麵。
窗外的世界,有一家一戶因為他的不知所蹤而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就是楚家。
楚政明本就有心想反,如今親生兒子下了天牢,更是不得不反,迦米剌因為楚釋殺了幾乎所有始祖一事,更覺楚釋是個禍患,可是他人在楚政明手中,因此隻能配合楚政明造反。
夜露更重。皇城之下,是立於馬頭,與薑翎對峙的楚政明。他大聲道,“薑翎!我且問你,楚家哪裏對不起你?楚釋哪裏對不住你?邊關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又哪裏對不起你?”
此話一出,身後追隨的部隊一呼百應,薑翎立於牆頭,淡然道,“眾位將士,且聽我講。”
薑翎的身子雖不如往日,但多少還有壓迫感。他話一說,眾人還是給了他幾分薄麵,薑翎厲聲道,“楚家身為修仙世家,與魔族勾結不算,率百萬大軍,與魔族裏應外合,蠶食我修仙邊關社稷,現如今,算上邊關陳家,居然隻平安回來了二十多萬士兵,且魔族始祖的力量並未像他所說的完全消卻,據可靠消息得知,魔族胚胎歐亞在他的保護下已經成型,楚家,你們可謂是親手塑造了修仙最強的對手。”
楚政明感到好笑的偏偏頭,“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
薑翎輕笑一聲,他抬抬手,高聲道,“眾將士請看。”
說罷,一群士兵架著昏迷不省人事的楚釋來到城樓上,薑翎拂手而過,楚釋潔白的額間露有魔族紋章。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紋章,當今修仙界有點歲數的老人都有耳聞,它被記錄在各種典籍中,是非始祖親傳不可得的稀有之物,能擁有它,必將得到魔族始祖的充分信任。
薑翎朗聲道,“你們確定要跟著楚家?楚政明,你好歹也是個修仙人,這個紋章,我沒汙蔑你吧?”
楚政明愣的片刻,便惱火道,“迦米剌,你耍的我好苦。”
迦米剌一勒馬,他輕笑搖頭,嘲諷道,“你也講過的,我言而無信慣了。”
迦米剌給楚釋的魔咒,很明顯帶有別的操縱意味。楚政明心下已慌,他抖著身子,不太確定迦米剌還藏著什麼秘密在楚釋身上。迦米剌看出他所想,悠悠道,“楚政明啊楚政明,怪就怪你的兒子太優秀,我不得不提防。”
眾人的議論聲四起,薑翎擺手,感到好笑道,“今夜之事,除楚政明以外,投降者既往不咎,如果大家執意去救與敵人勾結之人,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此時,背後有人問道,“政明,楚釋已與魔族交好,為何百萬大軍仍隻剩了二十多萬?”
“對呀,我們要是跟著你幹,豈不是也是人家的刀下亡魂?”
“楚釋都在人家手裏,那我們還堅持什麼呢?”
“而且說真的,魔族宵小如何能與我們並肩而立啊。”
楚政明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深的閉上眼,突然,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薑翎,你想怎麼對我都行,但是楚釋為你立下了汗馬功勞,別寒了功臣的心。”
他手中的劍掉落在地。迦米剌見狀,彎起唇角垂首道,“帝君,願你我二人尚存時,永世交好。”
薑翎和藹一笑,“沒有傷亡便是最好的結果。”
眾人一見,紛紛下馬跪服道,“陛下聖明!”
薑翎拂手,“今夜之事,權當大家一時興起,但楚政明,你令朕失望了。”
楚政明冷笑一聲,薑翎不管他如何反應,隻是繼續道,“抓入天牢。立功者有賞,但不可傷他,有讓我知道在天牢裏對他不好的人,我是要問責的。”
眾人一驚,紛紛感慨薑翎好氣度。楚政明胸口鬱結,一口氣怎麼樣也喘不勻,倒是城頭上的薑翎和藹一笑,頗像聖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