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擂鼓氣勢磅礴,山下戰旗似火飄揚,擂台之上,是姿態隨意,身著淺綠色衣裳的楚釋,台下,是挑選天下名兵,打算大打一場的陳之玲。
不經意的一眼,楚釋對她笑的友善,陳之玲想起那日被拒絕的尷尬,她小嘴一撇,隨手扔掉手中正掂量的斧頭,氣憤道,“他手裏的是瑤光,我這些不過是破銅爛鐵罷了,怎麼和人家比嘛?”
陳立恒站在一旁,哈哈大笑,陳嘉明責怪的看了他一眼,陳立恒接過連年遞給他的劍,俯身雙手呈給陳之玲,哄道,“他手裏是紀長青送給他的瑤光,我手裏的這把是道法仙人送我的名劍雲熙,這算公平吧?”
陳之玲眼睛一亮,這把劍通身白色,一身素雅,劍穗暗紅。她緩緩拔劍,意料之外的是,雲熙出鞘竟毫不費力,大有從油中拔劍的絲滑感。出鞘完全,寒芒沿著雲熙劍刃流走,頓時驚起不遠處林中的一片飛鳥。陳之玲瞪大了眼,雲熙刀刃上鐫刻著一行小字,“得道守義,逐雲驚雀,是為雲熙。”
陳之玲笑開了花,“就這把劍!我喜歡!”
想來這把劍哥哥應該寶貴許久了。陳之玲開心的看了一眼陳立恒,陳立恒摸了摸陳之玲的腦袋,看著連年吃癟的模樣,笑道,“我妹妹開心就好,愛玩就讓她拿去吧。”
不遠處有人群交談的聲音,陳立恒站起身直了直腰,台上的楚釋也轉頭看去,隻見一群人簇擁著薑翎以及他的文臣向這兒走來,薑翎身邊還有一個頭發花白,臂彎垂有拂塵的老人,楚釋一愣,趕忙在台上單膝下跪,認真道,“師傅安好!”
道法仙人捋著胡子,在薑翎身旁嗬嗬一笑道,“近些年不見,釋兒是越來越有修仙氣度了!”
薑翎也奉承道,“楚釋這孩子一經你手調教,那是為了修仙界的和平立下了汗馬功勞啊!”
道法仙人點點頭,又對楚釋道,“還記得為師教你的嗎?恪守道義,不可為個人私心,逐名逐利之野心放棄甚至出賣人的生命,換句話講,無欲無求,無望即無災,空進而不可控,這是截流心法的要義,做到空、定、斷三境,世上名兵才能在你手中發揮最大效益。”
全場頓時靜了下來,道法仙人又是一笑,“赫赫有名的截流心法就是如此簡單,但是放心,放眼天下沒人能做到。”
陳之玲眨巴著大眼睛,全場肅靜的時候,她突然問道,“那仙人,我今日為了救一個無辜人,出手與楚釋哥哥對打,算是修煉截流心法了嗎?”
陳嘉明瞪了一眼陳之玲,道法仙人頗感興趣的看了一眼她,說了一句她不甚明白的話,“練截流心法,空、定、斷三境中,空字最難,小丫頭,用一輩子去悟吧。”
楚釋垂眼,淡然道,“師傅,弟子明白該怎麼做了。”
薑翎一挑眉,掃了一眼道法仙人,道法仙人微微施禮,認真道,“帝君,我們去一旁觀戰吧。”
薑翎扶著道法仙人往座位走去,薑翎漫不經心道,“仙人,你說,我們這些統治者,該如何自持才是最佳之選?”
道法仙人打量一眼薑翎,隨和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可天下歸一,帝君,在下認為,事物運轉之理沒有統治一說,隻有心甘情願的跟隨。”
薑翎忍不住一笑,再不說什麼,落了座,他一揮手,身邊侍衛便上前通知陳之玲和楚釋,比賽開始了。
擂台上一高一矮,楚釋手中瑤光被內力震得出鞘,他指尖一點,瑤光頓時幻化無數,擂台上空,瑤光不留情麵的劍氣縱橫,陳之玲也不服輸,她一轉身,指尖猛揮,雲熙利劍出鞘,一招一式,陳之玲竟不落下風。
薑翎歎道,“陳家這小丫頭還真不錯。”
道法仙人頗感興趣的一笑,“因為,有人聽懂我說的話了,又或者說,年紀越小,心思越單純,比起大人,反而能做到截流心法的無欲無求。”
薑翎一愣,他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丫頭,使得是截流心法?”
道法仙人得意的捋了捋胡子,“是的,如果我沒看錯,這丫頭還是剛學的。”
薑翎一吸冷氣,猛地坐直了身體。台上陳之玲沉著冷靜,心中心思越來越單純,抱有切磋的態度來對戰,自己的身子竟然無比輕鬆,她不懂什麼是空,因此反而做到了空。
空,是如此難以達到的狀態,隻有心思單純不含雜念的人,反而能做到如此境界。沒過多久,台上楚釋退下陣來,薑翎不可思議的一笑,他問道,“仙人,那豈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能做到空這一境界?”
道法仙人神秘一笑,“帝君,人非本善,而是本惡,就算是截流心法,不僅需要善念,也需內力與真氣的厚積薄發,更需悟性。”
薑翎恍然大悟,道法仙人指點道,“這丫頭就是陳之玲吧,帝君,我不能收。”
薑翎一愣,“為何?”
道法仙人一捋胡須,淡然道,“不見血的兵刃沒經過戰場的磨練很容易折斷生鏽,換言之,她的磨練不夠,輕易去學截流心法,恐怕對蒼生不利。”
薑翎笑道,“那為何收楚釋為徒呢?”
道法仙人搖頭道,“我說楚釋資質平平,且欲念太重,根本修不成截流心法,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