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議定脫身計
宋嘉言的字不算好,不過,這會兒還沒有練字這一說,字寫得好的也不多,而好歹,他的字也還算是能看。
他一邊自己給馬都尉寫信,一邊讓宋嘉祥執筆給身在南陽的孔郡守寫信,然後又讓宋嘉祥在完成的問候信之後加了幾句話,沒一會兒,兩封信就一起被交到了馬尚文手中。
趁著馬尚文和馬尚武一起看信的功夫,宋嘉言還叫進來了石孝全,“石三,去把你大阿兄和二阿兄叫來,我有要事要你們去做。”
石孝全雙眼閃亮,大力地點了點頭:“諾,大少主。”
沒一會兒,石孝忠和石孝義就和石孝全一起來到了屋裏,單膝跪地對馬尚文兄弟和宋嘉言兄弟行禮:“大少主,二少主,馬大公子,馬二公子。”
宋嘉言寫了一封信給馬都尉,第一是想請他想辦法看看相家是否已經查看了戶籍。
他想好了,如果現在相家還看不及看當然是好,隻要請馬都尉幫忙在戶籍上加一個養子孔泉,年齡十八,籍貫南陽郡,並且請馬家派些人像是暗中搜索人一般到南郡附近裝作找人,仔細搜索一下,然後過幾天,他自然會再到江陵城去有所計較。
不過,他當然也想到相家是不是已經把主意打到了他們身上,在信中,他也提出,如果馬家已經看了,一方麵,剛才的事情還是照做,而且請人放出話去,就說這兩天他們才發現府中居然跑了一個人,而且是他非常重視的人,所以馬家才派出人暗中查訪,而另一方麵則是請馬都尉安排盡快讓人和石孝忠一起快馬帶信到南陽郡去。
實在沒辦法,宋嘉言原本也不想這麼麻煩,可是當時他們出城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的。
到時候如果有人來暗-訪,發現宋家根本沒有這兩個人,連身契戶籍都沒有,而宋家偏偏又留了趙長鬆母子在這裏,萬一被人詳查起來,被牽扯出來的事情多了,隻怕就連好不容易逃到這裏來的趙長鬆母子都會被人注意到,連帶著宋家僅剩下毫不打眼的三個小孩子說不定也會被人盯上。
當時,他迫於當時的情形,一時情急,用了那個蠢方法脫身,現在想來竟然沒有其他什麼可以補救。
既然如此,還不如幹脆攪混了一池水,來個渾水摸魚,就算不能完全擺脫麻煩,也至少蒙蔽了一部分的眼目才好。
“這……”
馬尚文兄弟大概也了解了宋嘉言的意思,一方麵有些佩服宋嘉言情急之中居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但是一方麵卻也為宋嘉言他們將要麵臨的困境有些為難,而最重要的是,他們也還是有些擔心,這樣的主意是否能夠成功瞞過那些人。
“他們是找兩個人,我們就丟了兩個人,這自然是不妥。不過,幸好當時馬車裏的人就連身形也隻是讓人看了個大概,兩位世兄,你們看,我們家這位奶兄與七公子的身形可是有些相像?”
馬尚文兄弟的猶豫,宋嘉言看在眼裏,心裏也很明白他這個主意不是百分百保險,不過有辦法總比完全被動挨打要好一些不是嗎?
就連宋嘉言自己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當時那一個激靈就將兩個人的身形聯係了起來。
馬尚文兄弟仔細看了看石孝義,特別是他現在穿的衣服和當時七郎穿得那件普普通通的直裾深衣也有些相像,別說,如果真的沒看清七郎的眉目,隻看清身形,當時天色又是昏暗,還真的有些說不清楚,又想起宋嘉言當時介紹時就說那一位是“石孝義”,不由得眼中就隱約有了些神奇。
宋嘉言當然沒有那麼神。
他隻是當時靈機一動,想起這兩個看著有些像的人來,又想到有名有姓的總比沒名沒姓的要好,所以才當機立斷決定要那樣說。
要不是當時他們家有的人太少,沒帶去的隻有那麼幾個,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而那人身形又高又結實,至今他也沒看到過幾個差不多身形的人,而偏偏馬家的人在南郡認識的人太多,辨識度太高,他是真的希望能夠連另一個也安個宋家或者馬家有名有姓的身份的。
多年之後,宋嘉言想起這時的艱難,最喜歡上下打量著某人,對某人說的一句話是:“要不是你長成這德性,我該省了多少麻煩啊?也不用把名聲弄壞了,連個老婆都娶不到,哎,所謂遇人不淑,大概就是我這樣的吧?”
每當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某人總是很想扁他一頓,自己長得不算英俊,可是好歹也是繼承了自己曾經身為長安有名的美人世家、自己外祖父家的優點的吧?而且不說別的,自己比他大高半個頭,無論是從身高還是臉麵,站在一起也不算埋沒他啊,偏偏他每次說起話來都幾乎可以把自己氣死了。
就為了這件事,這個人之後都不知道埋汰了自己多少回,而且每提及此事都是一張嘲諷臉。偏偏自己當時對他確實不算和顏悅色,比起那一位......
跟他講道理吧,宋嘉言有的是歪理。說回去吧,自己說一句,他都說了十句了,偏偏自己語速不如他,各種埋汰人的方法沒他多,說不過他。打他一頓吧,可惜又偏偏下不去手。所謂忍地心火亂竄也沒辦法,最後,某人隻好每日找著機會從別的地方找補了。
見馬家兄弟互相望了一眼,宋嘉言還有些溫和地對石孝義道:“到時候,隻怕還要石二受些皮肉之苦。”
他這句話都說了出來,馬家兄弟哪裏還會完全猜不到他的意思,不過是個李代桃僵,魚目混珠,讓人摸不透又不能確定,就算心中存疑也隻能忍著,想了想,他們也望向了決定著這出戲要如何演下去的石孝義。
多年之後,石家兄弟從宋家這裏得到的信任和榮耀遠遠超過其他人家,甚至這些其他人家也包括了有著血緣關係的宋家和孔家,這與他們的忠誠和能幹是分不開的。
無論是石孝忠幾次以身代替宋嘉言受傷,還是石孝義差點下了牢獄幫宋家擋過了劫數,亦或是後來石孝全當了大管事,為年少的宋嘉祥和宋嘉瑞把持住了家業,石家兄弟對於幾經波折的宋家兄弟來說,情義當然都是大有不同。
石孝義聽了宋嘉言的話,二話不說就磕了個頭:“但憑大少主吩咐。”甚至都沒問宋嘉言要他做的是什麼。
宋嘉言把目光又投向馬家兄弟,意義不言自明,頓時讓馬家兄弟有種莫名的壓力,隻能一邊把信收起來,一邊道:“宋世弟和石家兄弟高義,我們兄弟自然也當盡力把事情辦妥。”一邊還朝石孝義笑了笑,“南郡馬家別的不說,盡力保住石二兄弟的性命還是沒問題的。”
到現在也隻有試試看了,不說能把他們完全從這個宋嘉言自己都不明白的謎團裏摘出來,至少別讓他們在現在又發現宋家和趙家又聯係在一起了,如果能讓別人不關注自家當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