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固然是親人,可是,有時候啊,就算是親人,除非是血脈非常緊密或者關係非常親密,多少每個人還隻是獨立的人。誰能保證誰就一定能為了親人拋棄自己的利益呢?
“母親……答應了……改嫁……對……嗎?”
宋嘉言忍不住歎了口氣,估摸著這事兒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半年前回到家,這個身體卻是在兩個多月前出事的,恐怕那個時候,就是他得知母親答應了改嫁,也答應了把兩個弟弟送走的時候吧。
那麼,上次看到那兩個哭得稀裏嘩啦、看起來卻還算是可愛的孩子就是這個身體的兩個弟弟了?
倒是符合宋嘉言對弟弟的標準,至少比他叔叔和姨父家的那幾個隻會跟著他們的母親欺辱他、不停地想要找他麻煩的孩子可是要可愛的多。
“是。”那個自稱是石孝全的小子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眼神連看都不敢隨便看宋嘉言一眼,但是語氣中卻能聽出些許同情,讓宋嘉言頗為有些不適應,隻能急忙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那麼……他們……準備……什麼……時候……送他們……走……呢?”宋嘉言現在還處於說一個詞要想好一會兒才能發音的時候,幸好石孝全也算是有耐心。
石孝全看著宋嘉言脖子上的布條,異常有耐心地等著宋嘉言一個字一個字冒出來,聽到這個問題,頓時又磕了一個頭:“三日後出發。”
“宋家……答應……了?”宋嘉言有些奇怪,原來這個身體的原主都以死相逼了,他們還是照計劃進行了?要不然從南陽郡到扶風郡來回哪有這麼快就傳信過來?
石孝全低著頭搖了搖:“不知道,不過據說,跟著兩位小少主一起過去的,除了我們這些人,孔家還會派人把主公以前掙下的產業再加黃金三十斤送過去,估計,他們是肯的吧?”
哦?原來還許之以利了啊。宋嘉言終於又明白了一些,又問道:“那現在……一石……粟米……多少錢?”
按照宋嘉言的記憶,在漢朝,黃金一斤等於一萬錢,也就是一萬個五銖錢,或者叫銅錢。在物價還不算離譜的時候,一石粟米,也就是相當於五十九公斤將近六十公斤的粟米也就是兩百到四百錢的樣子,黃金三十斤,那相當於多少粟米?
石孝全一時之間像是不太明白宋嘉言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愣住了一會兒,不過,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動不動地跪著道:“現在大約是五百錢一石。”
宋嘉言又笑道:“會……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有……多少……人?”
石孝全這回是肯定明白宋嘉言的意思了,隻見他數到:“兩位小少主,奴的祖母和奴的兄長兩人,姚家阿叔阿嬸並姚小桃、姚小滿,再有內少主您的侍仆言可貞以及奴,共十一人。”
十斤黃金十萬錢,三十斤黃金就是三十萬錢,三十萬錢可換粟米六百石,也就是三萬五千五百二十公斤。十一人雖然有老有小,就算平均每人每頓用粟米一百克,古人一天吃兩頓。這些錢夠用他們吃足足四十四年還有多。宋嘉言掰著手指默默在心裏計算。(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經驗也不是完全生搬硬套的。——BY想要自己寫起來更順手算起來更方便而又把度量衡給稍微蝴蝶了一下下的無良作者。)
漢朝一隻雞七十錢左右,他們人多,每天算買兩斤豬肉就算三個錢,加上其他的菜肴,頂天了算他們一天吃八十個錢的菜,再滿打滿算地他們每天吃兩千五百克的粟米合計二十二文錢,算作每天吃飯一百零二文,三十萬錢也夠他們奢侈的每天吃雞喝肉地過八年左右。
何況,就算他們每天吃雞喝肉也要他們有地方吃啊。
以這時候的實際購買力,每天吃肉都已經是特別奢侈的事了,也就是說他們每天吃飯外吃菜,能花掉三十個錢都是很奢侈的事,再加上過年過節,購買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什麼的,就算是每天花費五十個錢,三十萬錢也夠他們輕鬆愜意地生活十六年多了。
這還不算宋中丞留下的那些產業的收入。
“父親的……產業……有……什麼……你……知道……嗎?”
宋嘉言在心裏暗暗地做著下一步打算,畢竟他們離開了這裏,也總要有辦法生活下去,能省點事就省點事,少奮鬥幾年總是好的嘛。所以合法權益不能隨手丟。
石孝全倒也回答地頗為中肯:“具體的奴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聽祖母說過,主公入朝後,最先是蒙先帝賞賜在老家旁邊的茂陵縣得了二十頃地。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茂陵的地似乎給太主公和太主母管著了,主公再得賞賜的時候,就要了弘農郡商縣的七十來頃,因為主母家在南陽郡,主公成親後,又在南陽郡買了三十頃地算作是給主母的梳妝錢。還有就是主公在太學曾經有個同窗好友家裏是南郡江陵人,也幫著主公在江陵附近也弄了好幾十頃地。”
這會兒商業不是很自由,所謂的商業多數也是為官僚和特權階級服務的,買地做地主倒是許多權貴官僚的選擇。
雖然漢朝的“畝”比較小,小畝大概就現代我們常說的市畝的四分之一,就連大畝也就相當於市畝的十分之七。但這幾十頃幾十頃地算起來,怎麼算也有個一百多頃將近兩百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