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紛紛站了起來,傅家家主傅敬知怒而拍桌:“這是怎麼回事?”
傅敬知正值壯年,講話中氣十足,這一聲怒吼,吼得全場都能聽見。
江瑤正想說什麼,就聽見陸簡言在她旁邊來了一句:“這老頭身體還挺好。”
聲音極低,也就貼著他站的江瑤能聽見。
他向來是這樣玩世不恭的性子,學生時代更是張狂桀驁,江瑤不意外他對長輩的不敬。說來也怪,搞出這麼大的事,她分明應該是緊張的,站在陸簡言旁邊卻很放鬆,甚至還有閑心接他一句:“可不是,年紀一把還能在外麵彩旗飄飄,腎不好怎麼行。”
陸簡言表麵上麵無表情,手在袖子底下悄悄捏了江瑤一把。
江瑤一臉淡定端莊地撐著他的胳膊,拖著長尾往前走。“嗒嗒嗒”,高跟鞋在禮台上發出脆響,她一直走到主桌附近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前公公”。
“傅叔叔,”她的聲音仍舊像往常一樣溫婉、弱氣,話卻是對著麥克風講的,“這話您應該去問您的兒子。”
“那他人呢?!”
“應該……還在北城吧?”江瑤說著,朝角落裏的徐晟瞥了一眼。她從進來就看到傅遠風這個小表弟傻兮兮地舉著手機,好像在接電話。傅家也算人丁興旺,內裏暗流湧動,傅遠風這人疑心病重,隻跟沒有權利和他爭奪繼承權的表弟走得近些。
順著她的目標,傅敬知也看到徐晟的動作,炮火當時就對準了外甥:“你是不是在跟那個逆子打電話?”
“掛、已經掛了。”徐晟訕訕地放下了手機。
他一開始還沒注意,後來才發現表嫂宣布完那句“婚禮”之後,對麵就已經把電話掐掉了,也不知道是誤操作還是氣瘋了。
徐晟不敢猜。
但他不用猜,因為下一秒,站在台上的“新郎”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隻響著鈴的手機。
陸簡言看見備注,輕挑了下眉,把手機往旁邊遞過去:“我接是不接?”
屏幕上碩大的兩個字:【傅狗】
江瑤也跟著挑眉——她今天刷新了一個認知,傅遠風和陸簡言的關係,似乎比她以為的更不好。
不過無妨,橫豎現在還要加上“奪妻”之仇了,債多了不愁。
“他大概是來罵人的,你要是不想聽,就不要接。”江瑤特地關掉了麥克風。
陸簡言卻從她手上把麥克風拿了過來,對準自己的手機聽筒,打開了免提。
“姓陸的,你去我婚禮現場了?你什麼意思?!”
“哦,原來你還知道這是你的婚禮現場啊?”陸簡言笑笑,“我這人憐香惜玉,可憐瑤瑤一個人,就來陪陪她咯。”
“誰讓你喊她瑤瑤的,你惡不惡心?”
“怎麼,不爽了?我還當你不在乎呢。”陸簡言捏著一副油腔滑調,把人惡心夠了,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在北城?”
“是又怎麼樣?這不是你鳩占鵲巢的理由!識相的趕緊滾,否則我——”
陸簡言就是要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句話,這場非公開婚禮,在場的賓客皆是兩家的親戚朋友,對於傅遠風當年鬧出的醜事略有耳聞。宋若月前些天去北城的事,稍稍有所關注的人都清楚,而他也隻需要那些人明白傅遠風幹了什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