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回過神來,詢問道:“士載覺得,吳軍目前會如何部署,我軍下一步應如何?”
“兵貴勝不貴久也,陸遜自始至終的目的都隻有江陵,隻不過在不同局勢下,會有不同的戰略重心罷了。”
鄧艾隨即皺眉,一臉憂慮道:“不過,隻要江陵被攻克,吳軍就會一轉曠日持久的頹勢,我軍旋即便陷入危機之中,且不說荊南兩郡不保,我軍士氣必然會跌至穀底。”
劉封頷首,對鄧艾的分析表示讚同,其實從上庸出山的時候劉封早就知曉,這荊州局勢就是個隻有一線生機的死局,救關羽並不難,難的是不僅救下關羽,還能攻克襄樊,保住南郡。
如今自己煞費苦心,疲於奔命一月有餘,目前就隻剩下這最後的關鍵任務了。
劉封一開始回援江陵的時候,其實一點都不慌,隻要江陵堅守住,擊敗吳軍易如反掌。
但是如果陸遜真就魚死網破,不管不顧的一心下血本隻要江陵的話,劉封不敢保證江陵一定能夠撐到最後。
劉封一凝眉,低吟道:“士載,我軍隻能盡快趕回江陵了,今夜暫歇,明日一早便出發。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隨即下達軍令,全軍休整一夜,明日平明拔寨開往江陵。
......
益州,成都。
軍師府內。
書房內數盞燈柱下,炭火銅爐中的熱流與暗香浮動在整個房間內。
一人席地跪坐在書案前,四周擺放滿了竹簡書文,正在瀏覽著手中早已翻看多次而布滿褶皺的書信。
此人雖已年近四旬,頭戴綸巾,身披鶴氅,但仍麵如冠玉,眉清目秀,雙目清明有神,亮如星辰,深邃熾熱,仿佛洞察世事。
嘴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溫和而又堅定的感覺,頭發烏黑亮麗,全身梳整得整齊有序,兩鬢微有幾縷銀絲,平添了幾分成熟、莊重之感。
此人正是南陽臥龍、蜀漢軍師——諸葛亮。
而在諸葛亮身旁亦跪坐著另一年輕男子,緊緊地盯著手中另一封書信,滿臉驚訝。
“幼常覺得,這兩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諸葛亮看罷將另一封書信也遞給了馬謖,微閉雙眼,閉目養神。
第一次看到兩封書信的馬謖,並不知書信署名何人,隻是感慨內容驚險萬分,深明大勢,剖析天下。回應道:
“學生不知此信出自何人之手!”隨即又深吸一口氣,繼續感歎道,
“隻不過此人必非凡俗之人,能將這天下大勢,各地軍情、吳魏君臣人心都了然於胸,並且信手拈來,足見其學識之深,謀劃之廣,智略之高,我輩望塵莫及也。”
“隻是先生對於信中的看法,是如何處置應對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肯定了馬謖的一番感慨,暫時按下他的問題並不回答,而後表明道:
“此信一封是直接發往我府中,另一封是發給漢中太守魏延處,抄錄後轉往成都的。”
“然而,寫信的都是同一個人。”
“哦~,不知我軍中何人竟有如此才學,何不回稟主公重用此人呢?”
諸葛亮微睜開眼,意味深長而又耐人尋味地看向馬謖,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