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營內屍體清理完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降服的千餘吳軍本就是江夏、柴桑的子弟兵。
吳蜀兩地交往、通商十餘年,劉封發揮了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勸降他們不再話下,在這亂世有口飯吃才是王道。
前往巡視上庸軍各營,劉封親自與各營將校噓寒問暖,關切備至,一起埋鍋造飯,談說家事。
在劉封心中,這些在亂世中十分渺小而無助的士兵,每一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情感和性格,除了校尉、曲長、屯長。
哪怕是軍中地位最低的走卒,劉封都會抽出時間交流、攀談。
畢竟愛兵如子的人文關懷,是一個將帥最基本並且最具凝聚力的能力,如若再賞罰分明、治軍有方、能征慣戰那就是軍營中最強的人格魅力了。
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顯然劉封是非常合格的統帥。身為副軍將軍,漢中王義子,身份高貴,平易近人,身先士卒,一同奮勇殺敵,自然每個人心中都有多少難掩的感激和愛戴。
招降士卒、撫恤完傷兵,隨後又安排申儀與隨軍長史處理好軍功記錄和糧草輜重的清點等諸多軍務後,夜已經黑透了,劉封終於回到了中軍大帳。
剛一進帳便看到鄧艾在一旁掌著燈,仔細地查看軍報和地圖。
“士載沒有和將士一同慶功,還在勞心前線軍情啊。怎麼樣,江陵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劉封鬆了鬆衣甲領角,掛好配劍,徑直走到軍案前倒了杯水。
“哦,將軍回來了。”
鄧艾放下手中軍報,看向劉封,拱手示禮道:
“回稟將軍,江陵城下,兩軍已血戰數日,雙方都損失慘重,形勢一時也並不十分明朗。”
“不過如今吳軍北部防線已被攻破,江陵北門洞開,我軍明日即可殺至江陵北。對峙陸遜大軍,以解圍城之困。”
劉封忙放下水杯,朝鄧艾擺手,柔聲道:“士載以後就不要再多禮了,視我為兄長即可。”
“好...好的,公仲兄。”
劉封算是發現了,鄧艾現在性格已經慢慢開朗起來,口吃雖說也好了許多,但一激動還是會犯毛病,心中便忍俊不禁。
劉封言歸正傳,搓了搓手,在一旁炭爐旁烤火,沉聲道:
“不過,如今陸遜軍勢還是比我軍龐大,軍報說吳軍約有六七萬圍攻江陵。這毋庸置疑,必定是吳軍故意謊稱的數目。
不過目前估算大概也至少還有三萬餘眾。而我上庸援軍僅有近萬餘人。”
按照曆史估算,呂蒙、陸遜白衣渡江,襲取江陵的總計人數應該在五六萬左右,而劉封一敗朱然、潘璋,再敗徐盛。
兩場戰役殲滅、降服的吳軍人數不下於一兩萬,因此才會得出吳軍還有三萬餘眾的結論。
鄧艾聞言愣了愣神,讚歎道:“公仲兄往來江陵、襄樊戰場之間,竟然還對吳軍軍情洞若觀火,了如指掌,艾甚是佩服。”
“哦,哈哈,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劉封不好意思的應和道。
其實,東吳常備的大軍團就三處:江夏柴桑之間的陸口荊州軍團,另外就是廬江的皖城兵團和建業的中央軍。
到後來劉備發動夷陵之戰的時候,孫權實在沒有辦法匆忙間將中央軍和新征募的軍士,還獨立湊出了個解憂軍來應付戰局。
不過現在三方勢力間的局勢錯綜複雜,曖昧不清,誰都不可能也不敢全部身家都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