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的窗戶,牢牢緊閉。仿佛從來無人來過。
若不是咽喉處還絲絲微痛,她都險些以為剛才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剛才雖然答應的好,卻也隻是緩兵之計,這個孩子她卻是一定要保的,不管是誰的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就隻是她的。
不過她倒是好奇,方才那個連長相都沒看清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什麼人會自稱“本尊”?什麼人大膽到夜闖皇上女人的寢殿猶如進無人之地。
還有他怎麼就確定那個孩子一定是他的還一副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若那人真大膽到夜闖皇宮、大膽到跟皇上的女人偷情,為什麼不敢要這個孩子?
要麼是那人當初隻想著跟水湄兒玩一玩,要麼那人根本不想要子嗣。
不過安瀾猜,這個原因可能兩者皆是。
春衣說在太子府時水湄兒就極得太子寵愛,先皇一賞賜了什麼奇珍異寶也是第一個先給水湄兒送去。
就連八王爺獲罪,皇上還是將水湄兒封了妃。
說不定孩子就是太子的呢?
次日醒來,穿上繁雜的錦綢素衣,安瀾隨便披了件衣裳就走了出去,天還未全亮,微風卷著潮膩的濕氣撲麵而來,安瀾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九月肅殺之風,天漸轉涼,這種天氣下掉入水中,就算溺不死醒來也要凍上好幾天,保不準還落下什麼病根。
秋風凜冽,殘葉盡卷其中不得脫身。
咳嗽了兩聲,安瀾攏攏身上的外袍,便要返回殿中。
“主子,您怎麼出來了,身子還沒好呢!”夏衣急匆匆跑出來,手裏捧著一展周邊鑲了白狐毛的大紅色披風。“快些披上這件披風。”
安瀾瞟了披風一眼,推就開來,“把這件披風先收起來,莫再拿出,等過些時日再用。”
眨眨眼,夏衣不明所以,“為何呀,主子。我們殿就這一件披風了。若是再不用,您……”
“先帝剛剛仙去,養父又禍亂朝政。本宮披如此豔麗的披風作甚。”
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夏衣泫然欲泣,“是夏衣想的不周到,還請主子責罰。”
安瀾歎了口氣,這古代的女子怎麼如此嬌軟,說跪就跪,“你且起來,天有些涼,我們回吧。本宮也無怪你之意。”
夏衣站起身,默默跟在安瀾身後。
進了內殿,夏衣伺候安瀾更衣洗漱用膳,隻是一張臉耷拉著,不知道在鬱悶些什麼。
看著這空蕩蕩的寢宮,習慣了高作業狀態的安瀾實在是有些坐不住。
“夏衣,等下隨本宮四處逛逛。”
夏衣幫安瀾揉肩的手一頓,呆呆說了句,“可是昨兒個李嬤嬤剛說過不能出去……”
“誰說我們要出去,”安瀾輕笑出聲,伸手點了點夏衣皺起的鼻子,“隻在本宮這安華宮中逛逛,前些日子本宮一直心浮意亂,隨後又纏綿病榻數日,再不逛逛隻怕這身子都要發黴了。你若怕本宮凍著,就快多拿件外袍來。”
夏衣陰鬱了一早上的臉頓時明朗起來,輕快回了句“遵命,主子。”,就蹦蹦噠噠跑開了。沒過一會兒又臉色潮紅氣喘籲籲跑回來,手裏多了件素白色厚布料的肥袍子。
走進一個新環境就要學會跟這個環境做到和睦相處。
新帝剛剛登基,前朝忙碌,無瑕料理後宮,便將所有後宮之事交給了齊妃來管。
太子雖然年少,但側福晉卻有好幾個,其中這個齊妃就是當初福晉中年紀最大、跟著太子最久的一位,雍容大方、知書達理。
安妃這個稱號是皇上封的,但前朝繁忙,皇上無暇顧及後宮,分配住所之事就交給了齊妃。安華宮正是是齊妃娘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