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老舊的鐵片風扇發出有些年歲的喘息,兢兢業業的在夏暑帶來一陣涼意。
烏黑的長發散落在紅木八仙桌上,奚玥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手電筒。她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這種市麵上常見的塑料手電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
摸著這種粗糙破舊的外殼,看著惡俗大紅花印在按鈕處。
等等,破舊、大紅花……
“扣,扣”
雙目渾濁的老婆婆晃晃悠悠的走近屋,然後開始神經質的念叨起來。
“奚玥乖,奚玥乖,二月紅,三月黑,四月五月無相見。奚玥鬧,奚玥鬧,不乖的孩子水裏鬧……”
她一隻胳膊圈著一個枕頭,另一隻手時不時拍打著。
奚玥將木窗戶打開,微暗的屋裏頓時亮堂起來。麵前的老婆婆模樣也暴露出來。
她充滿褶皺的臉上有一雙灰黑的眼睛,矮小瘦弱的模樣穿著身寬鬆的舊花棉襖。枯瘦如柴的手雖然拍打枕頭唱著歌,但是那雙灰黑渾濁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奚玥。
哼歌聲停了以後,她在屋裏轉悠半天在門口的水缸停下,又開始重複那句。
“奚玥鬧,奚玥鬧,不乖的孩子水裏鬧……”
唱著唱著就把枕頭按進水缸裏麵,雙手用力的死按,讓它浮不起來。
充滿褶皺的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堆擠在一起顯得格外扭曲。
這讓剛進院子的陳警官和李警官僵在了原地,在夏日炎炎的中午裏平白無故的生出寒氣。
奚玥走到他們麵前抱歉笑笑。
“奶奶在我父母去世以後就有點神經質了,不用太在意,她不會傷人的。”
抬手將他們請進裏屋,留下水缸邊抱著濕漉漉枕頭的阿婆繼續唱著歌。
陳夏抬頭打量起屋裏,開門牆上的一麵半身鏡就對著門口。陳夏被突然嚇一跳,以為那站了個人。
然後收回目光打量起別處,一張老舊的紅木八仙桌和幾條長條木板凳外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整個房間空曠整潔,就是有些昏暗。
李雙江則是打量著麵前的女孩,一身牛仔褲和白襯衫,最普通不過的穿著,倒是高挑。臉不出挑也不難看,唯一讓人留意的是一雙形狀姣好的杏仁眼。漆黑的瞳孔卻死氣沉沉,沒有一絲光亮。
李雙江和陳夏相繼坐下,奚玥落坐在他們麵前。李雙江敲了敲木桌,等吸引目光以後說“我們就直接問了,發現死者之前,你為什麼會偏離大路來到對你來說更加偏僻的小路裏?”
“因為小路更有意思,不是嗎?”
李雙江對這句模棱兩可的話皺起眉頭,覺得麵前女孩說話有點問題。
陳夏從剛剛坐下就一直看著手機,他突然抬頭用胳膊肘捅了下李雙江,隨即將手機遞了過去。
李雙江本來平靜的麵容在看見手機內容以後,眉頭越皺越深,到最後吐出口氣抬頭看了奚玥一眼。
本來應該盤問很長時間的走訪,草草結束,陳夏和李雙江急匆匆離開了。
“隊長,我們就這樣走了?”陳夏不明所以的問到。
“沒看見上級說了什麼嗎?她完全排除嫌疑,再問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目送他們走遠,奚玥也轉身回屋。腳步一頓,拐進了旁邊偏僻的屋裏。
啪。
燈光打開,隻有屋裏占地三分之二的銅像,銅像頭上蓋著塊紅布,沒有臉,呈盤坐狀,手拿一塊無字碑抱在懷中。
麵前的三腳銅鼎還插著三支已經燃盡的香,奚玥默默上前從櫃子裏抽出三支香點燃插上。
做完就關上木門出去了,黑暗中的香燃著腥紅,兩根燒得快,到了一半,中間一根像是還沒開始燃燒。呈現兩短一長的模樣。
本來萬裏晴空的天氣似乎烏下來了,奚玥抬頭奇怪的看了看。
穿上黑色薄外套將手電筒和手機放進寬大的口袋裏,套上運動鞋就急匆匆出門了。
土路旁邊是一片片水田,奚玥決定去幾裏外外公外婆家問問手上的手電筒。
現在年輕人鮮少見用這種手電筒,在自己這種小地方倒是普遍,就是按鈕出的大紅花和破舊讓她想到自己或許可以問問老一輩具體賣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