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衝刷著血痕,掩蓋了生命的消逝。無聲的嘴巴大張向陰沉沉的天空,雨滴不間斷的落入其中。布滿血絲的眼睛不甘的大睜著,白蛆蠕動著將其覆蓋。
a縣,奚玥臉頰緊貼著冰涼的車窗,眼神空洞的看著雨滴從車窗上彙成一條條水痕滑落。她手上攥著醫院診斷書。隱隱可見上麵寫著什麼密密麻麻的字。
沉默的氣氛令人尷尬不已,開車的出租車司機看著後視鏡裏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心裏暗歎那麼這麼年輕就得了重症嗎?
躊躇半天還是開口打破沉默,“小姑娘你看開點,剛剛我從醫院接你上車你就一言不發,沒什麼過不去的坎,該吃吃,該喝喝哈!”
奚玥聞言,空洞放空的眼神有了些許聚焦望向他。
司機看她有了反應,以為自己遊說有效,繼而繼續說道。
“你別看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其實我早得了癌症,你看我頭發都掉光了,不過也有好處,走出門誰都覺得我不好惹哈哈哈!”
他說完伸隻手摸了摸光頭,咧嘴一笑。
奚玥也微勾起嘴角,霎時比剛剛行屍走肉一般的模樣有了幾分活氣。
空氣又沉默起來,天色漸晚,不一會就漆黑一片。
這個小縣城裏麵隨處可見鄉間小路,黃土和雨混合後滑溜的可以,不時還有個大坑,讓座位上的人屁股離座。
奚玥扣上安全帶,抓住把手穩住身體,被抖的臉色更加蒼白。
“小姑娘你知道的,B鎮路就這樣爛,不像我們A鎮,那新修的柏油馬路,是真真的好!”司機還在滔滔不絕的念叨,突然車身猛得一震。
“吱——哐!”車似乎撞上了什麼,立馬熄火了。
“靠!真他娘的遇上了!”光頭司機罵罵咧咧的在工具箱翻出手電筒下車檢查。
奚玥也默默的撐傘下車,強光打在車頭位置,發現那裏有一個大凹陷,像是撞到了什麼。
光頭司機心裏也直犯嘀咕,他不會剛剛沒看清撞到個人吧?這樣想想著到處尋找,車底都看過了,沒有半個人影,這才鬆口氣。
他看著磨損嚴重的兩車胎和凹陷,隻得對旁邊的奚玥無奈說道。
“抱歉啊小姑娘,我這可能得等拖車來了,雨太大了,輪胎磨損也嚴重,車頭也被撞到打不起火了。”他停頓一下,語氣有點擔心的說。“這離你目的地也就3裏地,我也不放心你一個小姑娘自己慢慢走回去,要不等我叫來拖車,讓那師父捎你一程?”
奚玥輕輕搖頭,對司機大叔說明自己對路很熟悉,不用幫忙了。
她就要直接撐傘融進雨夜中,光頭司機還是十分擔心這漂亮姑娘自己走夜路回家,奈何自己走不開,隻能把手裏的手電筒塞給她好看清坑坑窪窪的泥濘土路。
奚玥接過手電筒,輕聲道了句謝,聲音很小,在暴雨中顯得細弱,但光頭司機還是聽見了。
他燦爛的笑起來,平凡滄桑的臉上好像有了光,照亮一方天地。
她繼續撐著傘向前走去,走到司機看不見的位置收了手電筒,她還是更喜歡就著夜色走在路上,閉上眼睛,感受著濕潤冷冽的空氣灌進鼻腔。
一絲微弱的血腥味突兀的夾雜進來,還伴著屍臭味……
再睜開眼,一身白衣的女人站在前方的草叢邊上,雨水打濕她的長發看不清麵容。
等奚玥慢慢走近,更加濃厚的屍臭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陣陣惡臭指明源頭是白衣女人。
轟隆隆——
閃電劈下一道白光落在旁邊大樹上,剛好讓奚玥看清白衣女人的模樣。
雨水帶著她的發絲落在地上,頭頂的爛肉隱隱可見,她眼眶裏麵沒有眼球,白色的肉蛆在其中蠕動,她臉上腐爛的更加嚴重,皮帶著肉一塊塊脫落。
或許叫她“鬼”更加合適?
奚玥眼裏沒有恐懼的繼續靠近,白衣“鬼”疑惑的歪著頭,雖然她沒有了眼球,但奚玥卻感覺她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她眼眶裏的白蛆隨著她的動作抖落,頭發也更加多的落下,還扯著一大塊頭皮。
奚玥在她麵前站定,打量起麵前的白衣“鬼”。
衣服是純棉的,看起來質量很好,手上戴著古奈奈的手鏈,穿著七葉草的限定涼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