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散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聽，錯愕間，手裏的水果刀和蘋果已經被吳比接過手。
吳比將蘋果在手裏旋轉一圈，目光凝聚，數十個圖案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最後定格在一個畫麵。
他抬起右手，細細雕琢著，全神專注在手上的蘋果，坐在一側的蕭散亦是看得入迷，就連吳正豪進來了，二人都絲毫沒有察覺到。
小小的蘋果，經過吳比的手，再次亮相的時候，已經變成一隻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兩隻長耳，一隻高高翹起，一隻彎曲垂下，半蹲的姿勢，表情像是受到驚嚇，雙手捂著張大的嘴巴，十分趣致。
蕭散捂著嘴，驚訝地盯著吳比，沒想到吳比這雙手，居然這麼靈活，轉念一想，莫仁慈全國各地的雕塑獎項拿到手軟，吳比能夠得到她的遺傳，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上前拿起那隻小兔子，放在掌心，動作十分輕盈，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損壞了這珍貴的藝術品。
“啪啪啪...”
掌聲打破了安靜的局麵，蕭散扭頭瞧見吳正豪一臉欣慰地站在床尾鼓著掌，那雙眼鏡閃了光，嘴角更是咧得老高，那自豪的神情，和當時蘇禦考得全國第一的時候，蕭散臉上掛著的表情有得一拚。
蕭散拿著吳比雕刻的那隻小兔子，滿心歡喜地走到吳正豪身邊，獻寶一般遞了過去。
“正豪，你來的正好，快來看看，這是吳比雕刻的，可漂亮了，像真的兔子一樣呢！”
吳正豪連連點頭，接過兔子的時候，內心別提有多麼激動，自從莫仁慈去世之後，吳比可是再也不願意拿起家裏的任何一個雕刻工具，更別說完成一件作品了。
那隻小兔子被他捧在手心，如同一件絕世珍寶。
“吳比小的時候跟仁慈學過一段時間，我還記得他第一次雕刻，是五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連拿小刀都費勁兒，刀刃無眼，仁慈擔心他劃到手，就用了一把塑料刀子和一塊粘土哄著他，結果你猜怎麼著？”
吳正豪笑得眼珠子都瞧不見了，整個病房裏都是他中氣十足的笑聲。
蕭散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怎麼著呀？你倒是快點說啊~”
“他呀，竟半夜悄悄跑到仁慈的工作室裏頭，用...”
“叮鈴鈴鈴鈴~”
吳正豪的手機響起，他急忙將手裏的小兔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朝著蕭散擺手，然後又看了一眼吳比，一邊講電話，一邊朝門外走去。
他走得比較急，小兔子摔在桌麵上的時候，耳朵被震下來一塊，缺了一隻耳朵的小兔子，配上那驚嚇的表情，居然有點搭。
蕭散望著吳正豪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頭，回頭時對上吳比的視線。
“吳比呀，最近公司裏比較忙，你不要怪你爸哈，在他心裏，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吳比掀開被子，赤著腳往桌子挪去，這些時日他都在做複健，走起路來已經和常人無異。
他拾起那隻斷耳，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從小到大，吳正豪都是這副德行，總是一副關心人的麵孔出現，可是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
吳比將那半隻兔耳朵扔進嘴裏，用力咀嚼，一絲絲甜味在他口腔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