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門口那頭傳來的,是吳正豪,他領著醫生剛一進門,就看見吳比在鬧,猜到蕭散不會輕易說自家兒子出事,這才出聲解圍。
吳比躺在病床上,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蕭散。
蕭散不敢和他對視,鬆散的頭發掩住她的表情,她透過一條條青絲,瞥見吳比絕望的神情,有點不忍心再看下去,於是捂著臉,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吳比的腦袋瓜嗡嗡直響,他努力抬起左手,上麵有一道道被劃傷之後痊愈的傷疤。
“不可能,我明明親眼見到他安然無恙的,我還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體溫,是他將我從車上拉出來的,是他告訴我堅持住的,是他...他不會...”
吳比本以為自己的心應該會是撕裂般的疼痛,可是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卻沒有絲毫波瀾。
他將手放在胸前,心髒用力跳動的感覺還在,可是,為什麼,它不會為蘇禦疼呢?
就連他的眼睛也不聽話,沒有半點酸澀,丁點淚水也擠不出來。
他就這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任由醫生和護士折騰著,仿佛失去靈魂,隻剩下一副空洞的軀殼。
第一天...
蘇誌剛和周黎帶著朵朵來探望過他一次,朵朵在他麵前,哭得稀裏嘩啦的,淚水和鼻涕都蹭在吳比的手上了,他的內心卻沒有任何感覺。
本就帶著謊言過來的蘇誌剛和周黎,也沒敢多言,隻是安安靜靜地陪伴在兩個孩子身邊,等到朵朵哭累了,周黎才將她抱在懷裏。
臨走之前,隻給吳比留下一句話。
“吳比,等你病好了,就回胡同那兒收拾下吧,蘇禦...蘇禦的那個雕像,我沒有帶走,他就在那兒等你。”
...
第二天...
吳比的那群好朋友都過來探病,一個兩個都抿著嘴,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還是盼盼壯著膽子,坐到吳比身邊,她怯生生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吳比的手。
往日裏,盼盼隻要稍微對他有點心思,都會被吳比直接懟上一句:“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然而這一次,她的手毫無障礙地就牽起吳比的手。
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吳比的體溫,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吳比,你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呀,你都已經躺了一個多月了,少了你的聲音,我們還怪不習慣的,你陪我...們說會兒話,好不好?”
另外幾個男生見吳比沒有生氣,這才湊到他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病房裏總算有了點生機。
他們一直待到傍晚時分,盼盼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吳比的雙手。
“吳比,我們回去啦,這幾天你要是覺得悶了,記得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隨時待命!”
“...”
依舊是安靜的美男子,依舊是一整天都沒有說話。
...
第三天...
冒衝過來探望了吳比。
那日,他去蘇家大院找蘇禦的時候,發現蘇禦已經搬家了,後來找去周黎開的那一家飯店,又從朵朵嘴裏得知他們出車禍,蘇禦死去,吳比受重傷住院的消息。
吳比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