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初陽照拂。
曹錦書起床時依舊冷索索的不想動，奈何管家親自來叫早，她實在不敢不起。
從小到大，汪管家沒少替曹齊教訓自己，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曹錦書懨懨的來吃早膳，卻沒想到一家子人都在。
平日裏，他們可不會等她。
“母親，哥哥，今日怎麼陪書兒一起吃飯啦？”曹錦書行了禮，笑眯眯的問。
“父親說今日下朝等他一起，他有事要說。”曹肖看著她，看著也很沒精氣神。
“哦，哥哥看著很累，可是困了？”曹錦書說著，給曹肖倒上一杯茶。曹肖連連擺手，他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水了，如今肚子雖然暫時不餓，倒是脹的難受。
曹錦書自己喝了那杯茶，看向他們的母親崔氏。
她美麗的眸子並沒有聚焦在他們身上，而是憂心忡忡的看向門外。
曹錦書不懂，肚子也咕咕叫起來。連連叫道“母親，書兒餓了。”
崔氏這才嗔怪的看向曹錦書，厲道：“你父親說了要等他用膳，叫你等著就得等著，餓也等著。”
曹錦書心中暗暗叫苦，卻也不敢出忤逆之言，她掃視大堂，隻見仆人四立，十分肅穆，那管家在首，表情也是一樣嚴肅。
曹錦書咂舌，端坐椅上，雖不解，但也不敢亂動。
不多時，院門映照身影，曹齊一身素服，腳步略顯匆忙。
見曹齊回來，崔氏便笑意妍妍的迎了上去。
“夫君，可是乏了？”她接過曹齊脫下的朝服，遞給旁的下人。
曹齊搖搖頭，直接坐到了主位。他正色道：“書兒，這段日子你且去你外祖母家一段時日，明日便啟程。”
曹錦書一雙準備夾菜的手頓住，不解道：“為何？”
曹齊眼神示意管家，管家立馬把大堂裏的下人都屏退。整個堂中，隻有他們一家人。
崔氏也坐了下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書兒自小在東京城長大，一直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你讓她突然去杭州？”崔氏不解道。自己的女兒她最清楚，杭州雖也勉強算富饒，但山高路遠不說，絕對比不上東京城繁華。而且曹齊他娘十分嚴苛，曹錦書的性子過去，那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昨日先官家去了。”曹齊沒回答崔氏的話，自顧自的說。
“新官家如今不過十三歲。”他一字一句的說。
崔氏一下子恍然大悟。
是了，如今的官家年歲與書兒相仿。且年幼，現如今，宮中事宜都是太後一手掌權。
“東京城合適的皇後人選就那麼幾個，書兒必定在其中。”崔氏道。
她仔細想來，如今新官家上台，為了鞏固勢力，必然會迎貴女進門。東京城再大，無非就是那麼幾家人。
“太後在書兒和郭家長女之間猶豫。”曹齊接話。
郭家是文臣，雖然隻是官居四品，但也是在朝為官幾代人的大族，其中勢力錯綜複雜，根深蒂固，影響力非比尋常。
曹家是武將，上一代家主曹彬親自奠定的基業。功高蓋世，也是享盡了殊榮。如今軍中大將，多有曹彬照拂或教導，許多更有知遇之恩，拉攏曹家也是拉攏了軍心。
不知官家這步棋，想怎麼下。
曹齊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進宮能受官家喜愛，一生無虞，倒也無妨。
他姐姐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但如今局勢動蕩，又是太後一手操控，官家難免心生不滿。
何況太後與官家之間，有養育之恩卻無生育之實…他日敗露，難免又是一場大亂。
大內之水實在太深，曹齊不想自己的女兒置之險境。
話盡於此，隻有當事人還在悶頭吃飯。
曹錦書小聲說：“去杭州便去吧，反正東京城我也待膩了，去看看江南好風景也不是不行嘛。”
曹齊沉默的看著曹錦書，心中百般滋味複雜，看了看又對曹肖說：“這一路你先陪你妹妹過去，陪她在杭州住上一段時間，熟悉一下，順便去看看你們外祖母，你們很久沒去看她了。”
“好。”曹肖應下。
氣氛比起剛剛輕鬆了很多，一家人開始用膳。
曹錦書一口一口扒拉著飯，心中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