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悠哉在路上走著,我特意繞遠了些路,就是為了不碰上認識的人。
上天總是不近人情的,怕什麼來什麼。
“小燦,你這是從哪來呀?手上提著的是什麼?”
冉阿姨,最喜歡在小區裏麵聊八卦,什麼八卦她都能最先知道,小區出了名的事事通,誰都能招惹,唯獨她不行,她的交際網太廣了,隻要她說你一件壞事,明天整個小區都能知道,不論真假。
“冉阿姨。”
微笑點頭叫人——禮貌。
“哎,你去哪玩了現在才回來。”
“我去辦事處那裏吃了個飯。”
“這麼遠就為了吃個飯啊?你也真是樂意跑,這麼熱的天小心生病哦。”
“不遠,坐公交車就才一站,走也走不了多久,而且我沒那麼容易生病。”
“你手上提的什麼?有點香嘞。”
“鹵盤,你嚐口?”
冉阿姨沒客氣,直接拿走了我手上的一次性筷子,邊拆邊說:“那我嚐口嘛,我聞著味道挺香……”
她夾了塊豆腐,浸滿了湯的豆腐,送到她嘴裏前滴了一滴淡黃色的湯汁在她的鞋麵,許是沒注意,也可能是沒在意。
“嗯……”是好吃的聲音。
“味道還可以,還好吃……”
嘴巴在和我說話但眼睛一直盯著我手裏拎著的鹵盤。
“好吃那你再吃口?”
現在是嘴沒動手在動,用筷子翻了翻,確定了“獵物”才停止翻找,是塊洋芋,很大的洋芋,整個洋芋的一半。
“是準備帶回家給你爸媽吃啊?”
說完還在夾洋芋,每次快夾起來時洋芋就像成了精似的,一個偏頭又滾回了碗裏。
“對。”
我提著袋子,靜靜的,看她專心的夾洋芋,專心的忘了我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見她眉頭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那塊洋芋也是終於被她夾了起來,正要送進嘴裏,洋芋啪嘰掉在了地上,冉阿姨怒氣上了臉。
我不知道她一臉的怒氣從哪來,莫名其妙的來,莫名其妙的走,換成了一臉頹廢。
又想起了我得禮貌,我又撐開了袋子說:“掉了……不好意思,你再夾一塊吧。”
我把袋子往她前麵移。
她沒回答我的話,而是把筷子插在紙盒子外麵,插好了才說:
“哎喲,沒得福氣沒得福氣,喂不進我的嘴,你還是趕緊拿回家給你爸媽吧。”
沒福氣是在說沒福氣吃我的東西,還是沒福氣吃到這原本要到嘴裏的洋芋……
我分不清,分不清冉阿姨是怨不怨,不懂為什麼怨,憑什麼怨……如果不怨為什麼字字都透著怨?
“夾三次都沒夾起來,送不進嘴哦。”
“夾三次沒夾起來那就夾四次啊。”
“夾多了不好……”
“哦……這樣啊……”
“嗯,你快回家吧,我玩去了。”
“嗯。”
我們分了兩頭走,我向著樓梯往上,冉阿姨向著太陽毒辣的操場。
我不是什麼都不懂,夾三次都沒夾起來就證明那不是該歸自己的,冉阿姨懂得,可她又不懂得。
好矛盾……
或許這就是人的本質——貪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