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入手,沉甸甸的。
韓氏看著手裏的銀子一陣蹙眉:“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我知道你在想啥。”媒婆擺了擺手,然後拍著那裝著銀子的布袋說:“這年頭誰能顧得上誰,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吧?姐姐我說句不中聽的,賣給誰那都是賣,你為的不就是得些銀子過活麼。至於那杭家,你放心,我自會去說清楚的。”
“這麼做,合適麼……”韓氏拿捏不定。她們一家都是老實人,還真做不來這等事。
剛見過的那人家雖看上去不是大富貴的,但是衣著要比她們得體的多了。而且,言談舉止上也客氣,沒有讓人不舒服。
雖說是在賣女兒,但誰不想女兒能托個好人家。
李媒婆一聽,滿不在意的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這是買賣,不是交情。你看看這袋子裏裝著多少銀子,這還隻是定金,等張大財主去接人的時候,還有更多呢。姐姐我這可真是為了你家好……”
那雙尖刻的眼睛一直盯著韓氏,臉上的一副‘我是為你好,不要不識抬舉’的笑容。
韓氏猶豫著,放開了安瑾的手,去拆布袋。
李媒婆見狀,臉上仿佛開了花,兩手一拍:“這才對嘛。”
“哪裏對了!”安瑾打斷了她們,將錢袋一把搶了過來,說道:“娘,既然已經許好的事,而且你也收了人家的銀子,不好變卦的。人還是要有良心。”
這張大財主,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上一世就是被這李媒婆忽悠了去,完全就是跳進了火坑。
她改變不了用自己換錢的命運,至少可以先改變被張大財主買走的結果。
李媒婆哪裏會死心。
“我說孩兒啊,都快活不下去了,還說什麼良心。聽大娘一句,人那,得先活著,這事兒啊,就聽我的。”李媒婆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安瑾直言:“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李媒婆見韓氏看向安瑾的眼神裏滿是猶豫,兩手指捏著,鬆了緊,緊了鬆,心下不免急了幾分,指著安瑾便說道:“嘿……你這孩子,怎麼不知好歹呢?”
“是我不知好歹,還是你被豬油蒙了心?那張大財主給你了你多少好處,你才這般教唆我娘背信棄義,做這種下作事?”安瑾看向媒婆鼓囊的錢袋,說道,“是賣女,但也不是沒有尊嚴。既然已經談妥了,你也拿到該得的,這事兒就該這麼定下了。你怎的見錢眼開,就不管我死活。”
“我去了那張大財主家,還能留個囫圇身麼?”
李媒婆哪裏想到一直蔫頭少語的丫頭這麼能說,一時不知怎麼反駁,隻回了句:“這說的怎麼跟那張大財主是隻吃人的豺狼一樣呢。”
“我倒寧可它是隻豺狼。”安瑾將錢袋丟還給李媒婆,轉身拉起韓氏,“娘,咱們走。”
人已經走了,李媒婆才反過勁來。看著兩人的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活該是賤命。我不帶人去,你就在家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