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帶上的呼叫按鈕亮了,我並沒有理會。哀樂還在耳邊縈繞,這是我的葬禮,我還沉醉其中。
直到隊伍全都轉入下一個路口,看不見了,我才按下按鈕,傳來久違的東籬的平靜無波的聲音:“歡迎回來。”
“謝謝,什麼事?”
“數據庫裏有一條記錄平白無故的消失了。”東籬跟我的談話總是局限在公事上。
“怎麼回事?是係統故障嗎?”
“不是,大約從2119年開始,太平洋某島嶼上,每隔五年,總有一批漁民神秘失蹤,但漁船會完好無損地返回,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沒有人出海,才沒有人失蹤。是這條記錄。”東籬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變得慌張,真想早點等到那個時候。
我的心沉了一下,說道:“這說明,那個外星生物死了,我們改變了未來。我明明吩咐過,現在暫時不要動老乞丐的,是誰殺死了老乞丐?”
“那裏沒有監測器,這個問題我幫不了你。”
“那你幫我查找端木裳的行蹤。她沒有被消除記憶就逃走了。”
“好。”
我慢慢走回倉庫,朝歌看見我,歎了口氣,說道:“老乞丐死了。不是我們動的手。他的屍體還在密封艙裏,我們想確定那個外星生物也死亡後,再打開來看看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必須要知道。
朝歌看了看紀弋,後者說道:“你跑出倉庫沒多久,我們發現失憶貼開始起作用了,有些人因為記憶的缺失而產生恐慌,我們三個和所有警察都在安撫這些人的情緒,誰也沒有注意到密封艙裏發生了什麼。因為很久聽不到裏麵的動靜,我就通過氣孔往裏看,發現老乞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應該是中毒了。我是第一個發現的人,我沒有注意到可疑人物。我失職了。”
“我也失職了。”
“我也失職了。”
朝歌和吳憂也說道。
我還沒有說話,呼叫按鈕又亮了。
我一個人走到偏僻的角落,聽東籬說道:“我沒有找到端木裳的行蹤,現有的監測器裏都沒有她的影蹤。”
“好吧。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贖回記憶後,你決定在幾個平行空間裏再多安裝幾個監測器,這些監測器是不是都位於端木賞生活過的城市裏?”
“是的。”
“為什麼是這個城市優先?”
“你說呢?”
“我們準備回去了,在來時的地方傳送。”
“好。”
東籬平靜的聲音讓我的心頗為不平靜,我和他,他和我。未贖回記憶時,我被帶到源裏,他問過我一個問題,問為什麼是他,是啊,為什麼是他?
我搖搖頭,默默走回去,對朝歌他們三個說道:“算了,那個外星生物已經死了,把老乞丐的屍體交給警方吧。我們準備回源裏去。”
跟李修言交割清楚後,我們四人離開了這裏。離倒計時截止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到了彩雲街。依舊是破敗的房屋,但失蹤的人回來了,房屋還會再破敗下去嗎?
四周都沒有人,我通知了東籬,準備開始傳送。
我們四人站在一起,被包裹在強烈的白光裏,透過白光,我分明看見韋向的兒子正站在自家屋前,用力地衝我們揮手。
他還記得我們。
想都不用想,我直接看向吳憂。她眨了眨眼睛,左顧右盼,不敢與我對視。
“吳憂!”
“什麼?今天是他10歲生日,我沒什麼好送的,隻好把他的這段記憶留給他。你不要生氣嘛,他就算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當真的,大人們都會以為這是小孩子的夢。拜托,看在我變成這麼小的小孩子的份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哈哈。”
朝歌跟紀弋都大笑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撞進了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