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開闊的敞軒,進入一間擺著幾件彩瓷,一壁古書的光線暗淡的屋子。一位老人背對著我們站在窗子旁,傅風雅說道:“幾月不見,端木老先生可還好啊?”
端木?
“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我一向喜歡開門見山。”老人的聲音很飽滿,說話間轉過身來。
這……這不是我的二爺爺嗎?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像是完全不認得我。
傅風雅笑道:“端木老先生精神真好,一看您就是心胸開闊之人。要是換了我,街上的生意無人光顧,再加上家宅破敗,非急得一頭撞上南牆不可。”這樣的諷刺,真是夠狠。
“哼。”二爺爺冷笑了一聲,說道:“早就聽人說傅小姐綿裏藏針,果然名不虛傳。你今日來無非是為了12號兩支球隊比賽的事。老朽我鬥膽猜上一猜,你是想讓我讚助的球隊輸給你的球隊吧。那我就要奉勸你一句了,球場上,憑借實力和運氣說話,我不玩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端木老先生太客氣了。道上的朋友,誰不知道您老財大氣粗,不把我們這些小輩的放在眼裏。也是,光您手中那座收藏了無數寶貝的博物館,我們幾輩子也羨慕不過來。不過聽說您老子孫凋零,晚景堪憂,這不,我都替您考慮好了,我身邊這位小姑娘正巧也姓端木,把她認作您的幹孫女怎麼樣?”傅風雅冷冷笑著。
二爺爺這才看了我一眼,愣了一瞬間後,說道:“老朽的家事,不勞你費心。球賽的事,也不勞你費心,如果沒有其他事,請回吧。來人啊,送客。”
傅風雅從包裏抽出一張支票,放到二爺爺身前的桌子上,說道:“您老人家雖然有一座博物館,可聽說您祖上的規矩,裏麵的寶貝是要家族世世代代守護著的,不能變賣。所以,雖然您現在手頭很緊,生意做得很失敗,還是什麼辦法都沒有,望寶山而興歎,日子一定不好過吧。不如您接受我的建議,就一場球賽,放一下水,到時不僅這支票是您的,這個姓端木的小姑娘也可以承歡膝下,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二爺爺的臉色有了變化,他瞄了一眼支票,歎了口氣,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果真老了。既然那場比賽對你這麼重要,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到時候可要記得我這個老朽的功勞啊。”
傅風雅笑了,又跟二爺爺客套了幾句,就告辭出來。
全程我真的一句話都沒說,跟著她坐進車裏,我才說道:“老板,恕我愚昧,我看見了支票上的數字,用那麼多錢買一場比賽的勝利,這樣的黑色交易,怎麼看都是你在吃虧。”
“你錯了,花這點小錢,可以換來更多的錢,我可不是傻子。”
“那你為什麼要帶我來?”
“你不覺得這對你是一種懲罰嗎?懲罰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出我很久以前的名字。強行把我所生活的世界塞進你的生活裏,讓你的生活變得無所適從,這本身就是一種殘忍。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傅風雅不再說話,靠著椅背休息。
我看著這個空間的傅筱竹,覺得思緒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