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夢到過一隻狐狸。
她在我前麵跑著,回頭朝我搖著尾巴。我癡迷於她的美麗,跑著跑著,她掉下了懸崖。
我曾夢到過一隻狐狸。
她在我前麵跑著,我的影子伸出魔爪。我伸出手想要解救她,她永遠落在我的陰影中。
我曾夢到過一個少年。
他深愛著我,想要和我相擁。他追了上來,我卻掉下懸崖。
我夢到過一個少年。
他憎恨著我,想要殺掉我。他追了上來,我被他抓住,再也不能逃離。
但我本不想傷害她。
但我沉溺其中。
灰色身影躍過一座座高樓,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其後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十幾道顏色各不相同的身影呈扇形追擊,並逐步縮小包圍圈。
要說打,這些執行部隊員沒有一個能打得過蘇幕遮。但他們的任務不是抓住蘇幕遮,而是牽製她的行動。真正負責抓蘇幕遮的是丹青。
“這蘇幕遮到底要往哪兒跑?”暴赤陽感覺頭痛不已。他們已經追了好幾公裏,再追就出城了。
一名隊員眼尖,指著不遠處一棟居民樓道:“這是要往寧海家去了!”
哦,那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個鬼啊!這蘇幕遮如此迫切地趕到寧海家裏,必定是要把寧海抓去小黑屋讓他當口牙!
“墨尾!”暴赤陽一邊狂奔一邊在耳麥裏喊人,“部長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快去寧海家裏把橙子先帶走!”
“收到!”早就在寧海家窗台上嚴陣以待的墨尾一甩尾巴,烏黑油亮的毛根根直立如針,往窗玻璃上一拍,玻璃瞬間被戳出無數針尖大小的孔洞。她一掌拍碎玻璃衝進臥室,在寧海和橙子身上點了幾下穴位封住五感,然後一把撈起橙子消失不見。
“轟隆!”方才墨尾隻是打碎了玻璃,現在蘇幕遮直接轟開整麵牆壁,從居民樓外部看這個位置爆起一團煙塵。
能見度為零的塵埃中,蘇幕遮準確地找到在床上挺屍的寧海。她破牆而入的樣子簡直暴力到了極點,可是站在床邊輕輕抱起寧海的樣子又溫柔到了極點。
抱起寧海後,蘇幕遮並未多作停留。和暴赤陽想的一樣,她真的抱著寧海竄向城外,一頭紮進圍繞著小城的鬱鬱蔥蔥的大山裏。
暴赤陽正惱怒,提著金箍棒趕來的丹青卻道:“問題不大,既然蘇幕遮已經帶走了寧海,我們隻需要派幾個人盯住他們的行蹤便可。”
暴赤陽依然憂慮:“就怕她做蠢事。”
“不會的。”丹青胸有成竹,“蘇幕遮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弟弟,怎麼可能亂跑呢?”
“好不容易?”暴赤陽一頭霧水,丹青卻隻是笑而不語。
在魔化的蘇幕遮的記憶裏,那從管理局到寧海家短短一段路就像是從三皇五帝一直跑到現代,時間長得不可計數。
可惜蘇幕遮難逃一死了。每一次魔化都會消耗掉蘇幕遮大量精元。她表麵看上去比丹青還要強,實際上體內已經千瘡百孔。下一次爆發魔化幾乎必死。
當然,蘇幕遮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借助上古戰場遺留的魔神之力完完全全地將自己魔化。到那時候她不僅不會死,還會獲得不死身。
代價就是連心智都入魔,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魔物,不論她有沒有保留自己的神智,她都會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
蘇幕遮不會選擇成為魔物的,她寧願死。因為她不想讓寧海看到自己墮入魔道的樣子,也不想連累寧海。即使這一世的寧海根本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