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房內宋茗瀾的聲音傳出來。
“讓他進來吧。”
“是。”
望榕從容推開房門，步入內裏後，不疾不徐回身將門關上。
他一路抱著琵琶，走到房間中央桌幾邊飲茶的女人身邊站定。
“奴家望榕，不知貴人如何稱呼？”
居高臨下的視角，顯得不是那麼恭敬。
宋茗瀾放下茶杯，抬首看他，紅唇微勾：“跪下。”
室內紅燭跳動，暖香陣陣，但都比不過眼前這衣著放浪小倌身上的一縷幽香，仿佛能飄進人的心尖尖上再繞幾個圈。
聞言，望榕狹長的狐狸眼微斂，似詫異看她一眼，隨後依言照做。
哪怕是下跪，一舉一動仍然全似挑逗。
眼前小倌指尖青白，緊抱著懷中的檀木琵琶不肯鬆手，膝蓋彎曲落地，一身搖曳的淡粉色沙袍同樣垂了一地，如同一朵枯萎開敗的嬌花覆之地表。
宋茗瀾隻需一個眼神過去，就能清晰瞧見對方胸膛上正對著她，毫不避諱的兩點櫻粉，引人采摘。
可能是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袍子被往下扯了一點，更是露出這小倌皓白如玉的鎖骨，凹凸有致，大泄春光。
視線上移，修長優美的頸脖，同樣令人讚歎。
隻唯一不同的是，那白瓷一樣的脖子側麵，有一條若有似無的細細紅線。
像什麼顏料印在皮肉裏，如同條曲折蜿蜒的蛇信子，陰鷙詭譎，等待著什麼時候給貪色之人來上一口，勾魂蝕骨又叫人枉送性命。
宋茗瀾滿意點點頭：“長得不錯，確實當得起清風館的頭牌。”
無論是那流暢完美的脖子，還是隱晦袒露的胸膛，都令她滿意。
前一世當法醫的職業習慣，叫宋茗瀾看這人的第一眼，就覺得對方這具身體，簡直是最適合解剖的藝術品，讓她都有些手癢癢了。
但小倌話音中帶有疑問：“那貴人為何獨獨不仔細看奴家的臉，可是不喜歡？”
宋茗瀾這才正眼瞧他。
隨意一瞥，眸光淺淡，甚至連半點波瀾都不曾起：“男生女相，美人如斯，誰人能不愛？”
說謊。
望榕心中感到稀罕，常人看見他的臉，就是往日裏定力再強，也少不得愣上半刻。
外麵那些販夫走卒更是戲稱他是豔倌妲己，一張糜爛皮囊不知在多少下九流男人的夢裏出現過。
宋茗瀾看見他懷中一直不離身的琵琶，悠悠道：
“既然金都之人都說你是彈琵琶的好手，比幾年前因謀逆一案流放嘉州，卻在途中慘死的忠國公次子秦哲深彈的還要好，不如現在良辰美景，為我奏上一曲？”
倏然之間，地上跪著的小倌身上氣息盡變。
望榕目光直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從容不迫的女人，眼底隱有暗流湧動。
燭火跳動下，黑眸內竟然能透出幾絲紅光來。
“貴人要求，能博您一樂，奴家樂意之至。”
他剛要從地上起身，但還未動作。
女人又一句話劈頭蓋臉壓過來，十足玩味：“就跪著彈吧，我喜歡你這副奴顏婢膝的樣子。”
宋茗瀾身體放鬆，背部靠在軟椅靠背上，眼睛緩緩閉上，準備好好欣賞。
同時漫不經心開口：“正好我前些年也有幸聽過那驚才絕豔，以琵琶聖手一名響徹金都城的秦小公子奏曲，今日便來聽聽你的，也好評判一下究竟哪個更勝一籌。”